暗河支流漂来半片虎斑贝,鳞生捞起时惊觉异样——贝肉上沾着银粉色胭脂,混有苏锦娘铺子独有的沉水香。阿樵用骨针挑开贝肉,内壁赫然刻着改良困龙阵的微型图谱,阵眼处画着枚玉蝉蛹。
";这纹样......";小鱼摩挲玉蝉翅翼的暗纹,";像不像苏姨妆奁上的雕花?";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苏锦娘往她耳后抹胭脂时,妆镜里一闪而过的青铜伞骨倒影。
沈墨瞳的残躯突然抽搐,腐烂的指尖指向东北方:";归墟......青蚨......";话音未落,她心口的银丝突然自燃,灰烬中现出半枚青铜钥匙,匙柄刻着「苏」字篆文。
鬼船残骸间漂来具穿蓑衣的浮尸,尸身肿胀的指缝里攥着胭脂盒。小鱼撬开鎏金盒盖,熟悉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正是苏锦娘铺中独有的";骨里红";香粉。脂粉下压着张泛黄的字条:
亥月望日 货郎巷三更
";这是苏姨与货郎交易的暗号!";小鱼猛然想起,林三暴毙那夜,货郎担子里也飘着这股异香。鳞生用鲛绡裹住胭脂盒,鲛珠突然映出幻象:苏锦娘正在密室内调配香粉,香案上摆着三百枚刻生辰八字的玉蝉蛹。
暗河漩涡中升起青铜祭坛,坛面浮雕的嫁衣新娘突然转头,盖头下竟露出苏锦娘半张脸。阿樵的返魂血纹突然灼痛,皮肤下浮现金色丝线——与嫁衣刺绣同源的描骨金纹。
";当心!";鳞生推开阿樵,祭坛射出的银丝穿透他肩胛。血珠溅在浮雕新娘的面部,胭脂色突然褪去,露出底下林阿阮的容颜。沈墨瞳的残魂突然尖啸:";青蚨血......她在用血脉养阵......";
小鱼用伞骨挑起浮尸手中的胭脂盒,盒底暗格弹出半幅《血海嫁衣图》。画中新娘的指尖正指向她胎记的位置,袖口纹样与苏锦娘常穿的锦缎完全一致。
归墟方向的浓雾中飘来歌谣声,穿粗布衣的渔娘摇橹靠近。她腕间银铃叮当,哼唱的竟是苏锦娘哄孩童入睡的《描骨谣》。鳞生耳后鳞片突然炸起:";这船......船桨上刻着困龙阵的变阵!";
渔娘掀开斗笠,满脸褶皱里嵌着青铜钉:";苏娘子让捎句话——";她突然扯开衣襟,胸膛纹着改良过的换命符,";三更货郎巷,故人备酒候。";
阿樵的梵文血突然在地面蚀出路径,血纹尽头正是陆府旧址方向。沈墨瞳的残魂在消散前嘶吼:";画皮画骨......她想要的是......";
鬼船彻底沉入暗河时,小鱼在舷窗边捡到枚银簪。簪头嵌着的珍珠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海图——标注处正是苏锦娘的胭脂铺。鳞生嗅了嗅簪身:";是沉水香混着......尸油的味道。";
十二盏鲛灯从归墟方向漂来,灯芯裹着的鲛绡上血书密令:
亥月望日 三器归一
阿樵盯着心口淡去的金纹,忽然扯下颈间长命锁。锁芯夹层掉出粒玉蝉蛹,翅翼处刻着苏锦娘及笄时的生辰八字。
暗河支流的水面漂着几点胭脂红,小鱼掬起一捧水,指缝间黏着熟悉的沉水香——正是苏锦娘铺子里独有的味道。鳞生蹲在船头,骨针拨开浮萍,钩起半片染血的鲛绡,布料边角绣着枚玉蝉蛹。
";这绣工......";小鱼瞳孔骤缩,";和陆府祠堂供桌的经幡纹样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苏锦娘总爱倚在柜台边绣帕子,银针穿过缎面时带起的细响,与此刻暗河的水声诡异地重合。
阿樵突然捂住心口,返魂血纹在皮肤下凸起,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他扯开衣襟,新生的皮肤上浮出淡金纹路——正是苏锦娘妆奁上常绘的缠枝莲。
";当心!";鳞生猛地推开两人,三支青铜箭擦着发梢钉入船板。箭尾系着的红绸上,歪歪扭扭写着「亥月望日,货郎巷恭候」。
暗河拐弯处卡着具浮尸,肿胀的左手紧攥胭脂盒。小鱼掰开僵硬的手指,鎏金盒盖内壁沾着银粉,混有苏锦娘调香用的龙涎香。盒底暗格弹出一卷鱼皮,墨迹被水泡得模糊,仍能辨出「三更换皮」几个字。
";这是林三的字迹!";阿樵的柴刀劈开浮尸衣襟,后背赫然纹着改良困龙阵图,";他死前在查货郎巷......";
鳞生突然扯下尸体的腰带,内衬用血画着简易地图:";你们看这个标记!";朱砂圈出的位置正是苏锦娘胭脂铺的后院,旁边批注:「亥时三刻,蝉蜕」。
河面忽然飘来唢呐声,十二盏白灯笼顺流而下。穿丧服的纸人立在灯船上,手中捧着的冰玉匣里,赫然盛着苏锦娘常用的那柄描金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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