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渊迈步下台。

　　 他步伐稳健，神色平静，没有哪怕是看一眼仍昏迷在地的楚澜，直到后者被担架抬走。

　　 而台下围观的众多楚家子弟，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种曾经的轻蔑与嘲讽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与畏惧。

　　 拿楚渊开玩笑的人不再敢开玩笑，嘲讽楚渊出身的人不再敢嘲讽，不看好楚渊实力的纷纷闭嘴不再多言。

　　 他们在楚渊靠近时，纷纷后退，给楚渊让开一条前进的道，无人敢阻拦。

　　 楚渊就这样回到观战的等待席当中，静静地站着。

　　 但与最开始时候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时不时有人将目光向他这边投注，却没人有勇气看得太久。

　　 又过了半小时。

　　 这一次的家族试炼终于结束，所有楚家子弟陆陆续续离开现场。

　　 楚渊本也打算直接离开。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深色制服的老者来到他身边。

　　 楚渊认得，对方是楚洪的贴身管家，卢卡斯。

　　 对方身形笔挺如松，脸上布满岁月雕刻出的皱纹，却精神矍铄。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灰白而整洁。

　　 姿态端正，双手背后，宛如一柄收鞘的长剑，沉默无声中自带威压。

　　 那是一种长年侍奉上位者而自然养成的气场。

　　 即便只是管家的身份，楚家子弟却无人敢轻视他。

　　 因为卢卡斯能直接向楚洪汇报各种情况，很多时候是楚洪的代言人。

　　 此时，卢卡斯微微躬身，说道：

　　 “楚渊少爷，伯爵大人想要见您。”

　　 楚渊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带路吧。”

　　 ......

　　 豪华的书房之中，洗幕帘半掩，金黄色的日光从窗棂间斜洒进来。

　　 楚洪坐在宽阔的书桌之后，双手在下巴处交叠，整个人威严如山、气场逼人。

　　 即便不刻意释放那种逼人的威势，换普通人站在他面前，也会被那种上位者的沉稳冷漠氛围给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但走进来的楚渊却对此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将双手轻轻背负身后，身形笔直，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却是不卑不亢。

　　 楚洪见到这一幕，眼神深处闪烁过光芒。

　　 其他没有成年的楚家子嗣，在他的面前，或多或少会有些紧张。

　　 但楚渊却没有任何一点这样的迹象，宛如早已经为楚家征战星际多年的优秀子嗣一般。

　　 而楚渊，实际上才刚满十四岁，堪堪达到参与家族试炼的年龄。

　　 今天，也还只是第一次参加家族试炼。

　　 楚洪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勾勒几分，随即脸色恢复冷漠，盯着楚渊，道：

　　 “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楚渊平静道：“我不知道，父亲。”

　　 楚洪目光锐利了一些，“你把楚澜打成濒死状态......若不是及时送入治疗舱，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哪怕是后面从治疗舱中出来，将来也可能留下永久的心理创伤与生理后遗症，会对起未来造成不少的影响。”

　　 他说这番话时，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件重要商品损坏了之后的成本损失，而不是在说自己的亲生儿子。

　　 对此，楚渊只是点点头，回了句：“哦。”

　　 楚洪眼睛微眯，微微靠前，释放了些气场，整个书房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粘稠冰冷了几分：

　　 “你......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有错，或者，哪怕有一点内疚吗？”

　　 楚洪的目光像是刀锋一样尖锐，楚渊却任由其刺向自己的面庞。

　　 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沉默片刻后，楚渊的嘴角忽然一扯。

　　 神情也丰富了一些——向着残酷而炽热的方向。

　　 “错？”

　　 楚渊微微睁大双眼，瞳孔泛着猩红慑人的冷芒，嘴角逐渐扭曲向上。

　　 刚才还是驯从的猎犬，现在却宛若出笼的恶狼：

　　 “强者怎么会有错？”

　　 “有错的是他。他太弱了。”

　　 “至于内疚——”

　　 楚渊抬手虚握，冰冷的笑意带上了几分讥讽、蔑视的意味。

　　 “若我对蝼蚁一样的弱者共情，才是真正的有错。”

　　 一字一句，冷硬如刀。

　　 楚渊说完。

　　 楚洪直直盯着他，陷入沉默。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三秒过去。

　　 “呵、呵呵，哈哈哈——”

　　 楚洪先是低笑出声，继而放声大笑，炽热的眼中露出毫无掩饰的欣赏。

　　 原本凝重的气氛全部一扫而空。

　　 笑完之后，楚洪多少有些残忍地勾着唇。

　　 “很好，很好......你说的没错，完全没错！”

　　 “这才是我楚洪的儿子。”

　　 楚洪把搭在下巴上的双手放下，身子微微向后靠。

　　 “楚渊，你的这份觉悟，还有今天你展现出来的那份出彩表现......很符合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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