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阴影里的身影睁开眼时,湛风后颈的汗毛先于神识作出反应——那是比洛无涯更古老的灵韵,像沉在深潭底的古剑,锈迹掩不住锋锐。
"你们……也来了。"声音像风化的石片摩擦,带着千年积尘的沧桑。
湛风立即收了星图,右手虚按腰间雷纹剑,左手却悄悄攥住郝悦微颤的指尖。
他能感觉到恋人掌心的薄茧蹭着自己虎口——这是他们约好的"冷静"暗号。"前辈可是当年封印观测者的陆昭大人?"他拱了拱手,灵力却在识海深处游走,护住方才洛无涯种下的那枚"钥匙"。
残念的身形晃了晃,半透明的衣袍里透出祭坛下翻涌的黑红:"是我。"他抬手时,指尖掠过的空气泛起涟漪,"但我已非完整之身,只是一缕执念,守护着这座即将崩塌的封印。"
郝悦突然上前半步,青鸾剑"嗡"地轻鸣。
她眼尾的乌青在荧光里泛着紫,像被揉碎的淤血:"既然您知道观测者存在,为何当初没能彻底消灭它?"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空气里。
祭坛下方的撞击声陡然一滞,连黑红色液体都凝在半空,仿佛也在等答案。
陆昭的目光扫过郝悦发间那枚褪色的银簪——那是湛风去年在旧市街淘的,说像月光落在雪上。"因为它……"残念的喉结动了动,声音里浸着冰碴子,"是我们亲手创造的。"
湛风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想起石碑上的"第74次迭代",想起洛无涯消散前眼里的幽蓝火焰,想起三个月前在意识空间看见的透明舱——那些穿着白大褂的"观测者",他们的灵韵里,确实有一丝……熟悉。
"创造?"郝悦的剑尖垂了半寸,"怎么可能?"她转头看湛风,睫毛在眼下投出乱影,"风哥,你记得咱们在镜渊洞看到的古籍吗?
说上古大能以星图镇魔,以血祭封妖——"
"那是骗后世的。"陆昭抬手,指尖点在祭坛中央的凹痕上。
黑红色液体突然退潮般缩回地缝,露出下面刻满咒文的青石板,"真正的真相,藏在第74次迭代的变量里。"
湛风的星图在袖中发烫。
他忽然明白洛无涯最后那句"你们的命"是什么意思——所谓"变量",从来不是被修正的对象,而是撕开谎言的刀。
"当年我们以为,只要封印了观测者,就能跳出天道轮回。"陆昭的身形又淡了几分,声音却更清晰,"直到它第一次破封,我们才发现……"他的目光穿透祭坛,看向地底下某个极深的所在,"它不是外来的魔物,是我们用混沌之力炼出来的……"
"轰!"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
郝悦踉跄着撞进湛风怀里,青鸾剑"当啷"落地。
地缝里涌出的黑红液体凝成锁链,"唰"地缠上陆昭的脚踝——那锁链上刻着和透明舱观测者衣袍一样的纹路。
"小心!"湛风拽着郝悦翻滚避开,雷纹剑出鞘时带起紫电。
他的金手指在此时疯狂跳动,感知到地底下那个"东西"的情绪——不是愤怒,是恐惧。
陆昭低头看缠在脚踝的锁链,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撞碎在颤抖的空气里:"原来第74次迭代,连它都怕了。"他抬手掐了个诀,残念周身腾起金色光焰,"小友,记住两件事。"
郝悦跪在地上抓回青鸾剑,剑尖戳进石缝里稳住身形。
她看见陆昭的光焰里浮出几幅画面:九道身影站在不周山顶,脚下是翻涌的混沌;其中一人举起星图,其他人将本命灵核砸向混沌中心;最后画面骤黑,只余下一行血字:"以我等命,换天道新生。"
"第一,观测者怕的不是变量。"陆昭的声音被锁链扯得支离破碎,"是变量背后的……"
"前辈!"湛风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他看见陆昭的残念正在被锁链吞噬,那些黑红液体钻进他的眉心,像在抽取什么。
"第二——"陆昭突然转头,目光穿透所有屏障,直抵湛风识海深处那枚"钥匙","千年前,几位大能为求突破天道极限……"
锁链"咔"地断裂。
陆昭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一个字混着祭坛的轰鸣炸响:"……混沌!"
郝悦拽住湛风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风哥,地底下的动静变了!"
湛风喘着气站直,雷纹剑上的紫电劈碎缠过来的黑红锁链。
他望着祭坛中央重新浮现的古篆——"第74次迭代,变量觉醒"的字迹正在融化,变成新的一行:"观测者启动最终修正程序。"
"修正程序?"郝悦的青鸾剑突然发出凤鸣,剑身上的光晕凝成一只振翅的鸟,"那我们就做第74次迭代里,第一个不被修正的变量。"她转头看他,眼尾的乌青不知何时淡了,像被风吹散的紫雾,"风哥,你说过要掀了实验台的。"
湛风握紧雷纹剑,星图在掌心烙下灼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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