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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首观虽为长安女观,却因龙首原平日里是青年男女踏青佳处,每至春夏之交,观内厢房便常被占满,尤其那幽静深邃的居所,更多为达官显贵预留。
杨炯行至观前,与迎门女冠略作交谈、表明身份后,自被请入。
穿过朱门,将女冠殷勤笑意留在门槛外,循指引往郑秋厢房而去,脚步却渐渐放缓。
此时郑秋尚在沐浴更衣,时辰未到,他便随性驻足高处,俯瞰龙首观春夜宴游之景。
道观此时竟如俗世镜中影,全无清修之气。但见一道汉白玉拱桥横跨水面,桥畔老槐虬枝盘曲,缀满金铃红绸,晚风过处,铃声细碎,绸带翻飞,恍若树梢栖满私语的红鸟。
桥下水流明澈,倒映岸上人影灯火,光影迷离间,竟难辨是星斗落人间,抑或灯火升天际。
目光随水流转至远处,临水回廊下人影幢幢,三五女子衣袂飘摇,笑语盈盈。
杨炯嘴角微扬,正见一少女掩唇轻笑,鬓边翡翠步摇簌簌轻颤,却是堂妹杨然。
她身侧两女气质迥异,一温婉如水,一清冷如霜,乃闺中密友令狐嬗与庾信眉。
杨炯信步上前,杨然见状撒腿欲跑,却被令狐嬗不动声色拽住。
她身形一滞,转头低声嗔骂:“令狐嬗!你竟见色忘友!”
“好妹妹,见了你堂哥跑什么?”令狐嬗眼含慧黠,一把将杨然推至杨炯身前。
未等杨炯开口,杨然已抢先拉住他胳膊,赔笑道:“哥,你怎的在此?可曾用饭?这观里的素包子可是一绝,信眉与观主相熟,我带你去尝尝。”
杨炯瞪她一眼,引三人往内院走,戳着她额头教训:“太学马上初评,你不在家温书,倒有闲心出来疯?”
“哎呀哥!你比老夫子还絮叨!她俩连续给我补课七日,断不会落级,必不叫杨家丢脸!”杨然信誓旦旦。
“侯爷放心,我与信眉已拿往年考题给她恶补,她这几日着实用功。实是临考在即,才一同出来散心。”令狐嬗上前,落落大方道。
杨炯引三人至僻静石桌坐下,闻得此言,便也不再多言。
杨然已是大姑娘,在姐妹面前总要脸面,说破了反不好。
当下点头轻笑:“有劳两位姑娘了。”
“应当的。”令狐嬗与庾信眉齐声道。
杨炯浅笑,看向低头的杨然,宠溺揉了揉她脑袋:“既出来玩,该多去自家铺子走走,好好谢过两位妹妹。”
“晓得啦!嫂子早叮嘱过了!”杨然嘟嘴道。
杨炯点头,虽说与她们年岁相仿,却因身份心境,在她们面前总不自觉以长辈自居,而她们竟也觉着自然,并无半分不适。
这般情景杨炯早有察觉,譬如毛罡等人虽长他许多,却发自肺腑敬他,大抵是因身份悬殊致年龄错差。
如此想着,他自觉与姑娘们无话多谈,便要寻由告辞。
杨然却抢先问道:“哥,你背这大板子作甚?”
杨炯一愣,随口道:“不该问的别问。”
“哦。”杨然乖顺点头,又没话找话,“你不是在登科院监考么?怎的跑这儿来了?”
“科考已毕,余下便是批卷放榜,不过三日功夫而已。那是吏部礼部的差事,不须我管。”杨炯只答了科考事,将自己为何在此轻轻带过。
话音刚落,始终未言的庾信眉忽然开口:“侯爷,今年可还有殿试?”
杨炯看向这被戏称“女屠夫”的姑娘,见她眉间满是愁色,便道:“听闻是有的,不过走个过场。三甲进士早由主考定了,随后便是上报中枢,若无异议才殿试。殿试不过是叫朝官们瞧瞧进士模样,只要无大缺陷,名次不会更动。你问这个做什么?”
庾信眉与令狐嬗对视一眼,皆叹息不语。
杨然见状,心下一横,拽住杨炯道:“哥,她们犯愁呢!家里人打算从新科进士里给她俩择婿。”
“这是好事啊,为何愁眉不展?”杨炯不解。
令狐嬗叹道:“侯爷有所不知,榜下捉婿之风久矣,可那前三甲进士多心高气傲,岂肯屈就?余下二甲三甲中,肯应下的又多是别有用心之徒。这些年进士发迹后养外室、败家业的事屡见不鲜,如何能不忧心?”
杨炯听了,心下了然。原是凤凰男与富家女的纠葛,这等事难有定解,各人境遇不同,谁能预见将来?
既想招婿,便要担得起意外。
想至此,他只得敷衍道:“万事往好处想,今科举子皆是人中龙凤,二位姑娘的姻缘或就在其中。”
“可我并不想这么早婚嫁,更不愿被家里当作货物般嫁出去。”庾信眉皱着眉,眼底满是凄苦。
杨炯耸肩,这丫头拿郑秋当榜样,眼界高得很,等闲人哪里入得她眼?
当下不再多劝,笑着起身:“我还有事,你们早些回去歇息,路上当心。”
说罢转身欲走。
杨然见两个姊妹这般愁闷,本是出来散心,却始终眉头不展,忙拦住杨炯,哀求道:“哥,你素来聪慧,便帮帮她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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