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伏法认罪”自不必去说。
且说,站长崔方平自刘秘书被逮捕后,就托病回家,再也没在站里露过面,豫站上下大小事务悉从副站长李慕林,李慕林自然春风满面,眼中透出些许难以掩藏的兴奋。
前番张义暗杀日谍机关吉川贞佐等人和豫站没有太大关系,但挖除卧底、逮捕佐藤羡次郎以及歼灭洛阳日谍残余势力,豫州上下出力甚多,以此为资,他这个副站长基本掌握了豫州的大小势力,如今崔站长的秘书出事,即便和崔方平没有关系,但御下不严、识人不明的罪责他怎么都逃不了,要是能暗中推波助澜,将姓崔的拉下马,站长宝座,唾手可得,李慕林踌躇满志。
由此而下,李慕林对自己诱敌的计划很上心,在他的不断“撺掇”下,张义只好勉为其难地住进医院,装起了病人。
张义的住院,全部由李慕林一手安排和协调。饮食起居,由军统总务科指定的专人负责,需要吃什么,只要动动嘴,下面的人完全按他的要求制作。除此之外,李慕林还派来了两个颇有姿色的女特务假扮成女护士,专门照顾张义的起居。
医疗方面,有豫州第一医院的院长亲自负责,测量血压、送药输液。
虽说是演戏,但这样的事情张义以前还真没经历过,只能说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做戏做全套!李慕林一边叮嘱医院方面切勿大肆声张,尽量缩小知情面,一边又暗中将张义受伤住院的风声放了出去。
这样一来,马上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在“公开掩护秘密、秘密领导公开”的领导方针下,军统渗透控制的公开机关可谓多如牛毛,侍从室二处第六组、侍从室特别警卫组、警令部二厅、特种邮电检查处、军委会水陆交通统一检查处、财政部缉私署、直接税署、货运管理局、外交部护照科、驻各国武官处、陆总总司令部以及各战区和集团军调查室、三军谍报参谋处室、各大城市及各地警备司令部稽查处、警察局、禁烟局、航空委员会驻各地调查室等等,更别说,还有数目庞杂的秘密机关。
或许是张义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他虽然在总部面临戴春风、毛齐五等人的怀疑,如履薄冰,但这些下面的人哪知道。上层与底层最本质的区别其实只在于两个,一个是对资源的掌控和分配,另一个就是不对称的信息量。
所以,下面的人只看到张义从谍参股股长、谍参科科长、行动处副处长及至司法处处长,一路青云直上,高居军统八大处处长之一,身份显赫,俨然戴老
板面前的红人和心腹。
尤其是此次以“特派员”的身份奉命督导豫州站肃奸,一举歼灭以吉川贞佐为核心的华北日谍特务机关头目,此刻的威势、声望正如日中天。这个关键时刻,不知不少有心人正“如饥食渴”地紧盯着张义,千方百计寻找机会接近,希冀和他攀上关系。
有道是“烧香拜佛要趁早,求人办事别临了”,也不是没有有心人提前准备厚礼,打着人情往来的名义,早做铺垫。但一来,山城山高路远,提着猪头也找不到庙门不说。张义到豫州后,忙于公务,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偶有见到的,也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
因此,不少人很郁闷,也很苦恼,不知如何才能补上这一课。
这时突然传出张义受伤住院的事,故而一下让那些失望的有心人大喜过望。
他们也不希冀靠上去一下子就加官进爵,最起码先混个脸熟,先攀上关系,记住自己的名字,有好事的时候想到自己就行,最起码别坏事。
人情社会,想进步,就要贴紧领导、紧贴领导。
由此,张义才住进医院几个小时,原本人头攒动的医院就更加热闹、忙碌了。
和军统相关的机关单位、或公开或秘密机构的大小官员,就像提前约定好一般,虽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却又很少发生撞车现象。
前来探望张义的官员,职位较高者如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副处长、战区调查室主任、警察局局长、副局长等,其余多数是各机关单位的科长、队长、股长等,也有军统各关联团体的负责人代表。或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或文质彬彬,或阴鸷阴森,林林总总,队伍庞大。
这些人的探望颇有规律,级别高的,都是在随从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来,或带副官,或带秘书,手捧鲜花或拎着水果营养品之类,正大光明地探望病人。
由于张义“刚做过手术,比较虚弱”的关系,这种探望,来客待的时间都很短,大抵是说几句问候语、例行公事。
而越是往后,来的人官职越低,他们进来,一般不走正门,而是从医院的后门进来,也没有什么随从,更不拿什么鲜花、礼品,基本都是轻装简从,独来独往,身上大多穿中山装、风衣或西装,戴礼帽,来去匆匆,寒暄几句,没有过多的话语,似乎只为露个脸,留下名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