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豫州站站长崔方平正和太太坐在沙发上聊天,太太剥了一个橘子递到他手中,抱怨道:
“你这个站长当的,三天两头不回家”
崔方平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他走过去一把接起来,看了一眼卧室,确认女儿没被吵醒,才对话筒里轻声问道:
“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电讯处长曹磊激动的声音:“站长,开封组传来重要情报。”
崔方平一脸茫然:“你说哪个组?”
“开封组啊。”
“哦什么重要情报啊?”崔方平郁闷地摇摇头,这个开封组在沦陷区潜伏,除了时不时汇报些鸡毛蒜皮的情报,就是催要经费的,让他烦不胜烦,这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搞到什么重要情报。
“确实是重要情报。”曹磊觉察到站长情绪不高,也知道他对开封组那几个鸟情报员意见很大,连忙解释,“吉川贞佐死了,一枪毙命。”
“吉川贞佐死了?谁干的?”崔方平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据说是周处。除了吉川贞佐外,死的还有日军重田司令部参谋长山本大佐、驻北平部队赴开封视察团团长瑞田中佐、开封宪兵队队长腾井治大尉,都是一些恶贯满盈的日寇头目。”
“消息准确吗?”崔方平满脸不可置信,反复确认,“你刚才说是周处干的?周处又是哪位壮士?是.开封组的人?”
“应该不是,据开封组报道,杀手共有三人,他们是冒充日军新乡机关长的身份进入城内的,其中有一人叫钱忠,说是张处长的手下.所以这件事应该是总部张处长的手笔。”
崔方平一愣:“你的意思是张处长没有滞留长安,而是直接去了开封?”
“应该是。”
“我知道了。”崔方平冷着一张脸,挂断电话,喃喃自语:“这个张义的本事也太大吧?”
心中原本的喜悦激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恶劣心绪。
自己虚以为蛇,才通过牛子道制定和红党的联合计划,正踌躇满志,结果张义竟然先一步走到他前面了?如此一来,自己这个站长岂非成了笑话?
他一转身,崔太太就站在他身后。
“出什么事了?”崔太太问。
“我先回站里。”
“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
崔方平黑着一张脸:“工作上的事你少过问。”
崔太太一哆嗦:“你冲我吼什么?”
崔方平不理睬往门外走。
“你,你敢去找那个狐狸精,就别再回来。”
崔方平冷冷喊道:“蠢妇!”说完,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另一边,日军洛阳特务机关负责人佐藤羡次郎来到自己的密室里,他把门关好,然后坐在桌前,打开桌上的电台,戴上耳机。
不多会儿,随着滴滴哒哒的电码传到耳中,他拿出一只铅笔,在一张纸上开始记录。
记录完毕,他从桌边的一摞书里抽出最下面的一本,摊开,对应着刚刚在纸上记录好的阿拉伯数字,逐一翻找着相应的页码。
之后,他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文字:命令,启动兔子,设法将张义除去,不惜一切代价。
油灯下,佐藤羡次郎的脸色异常阴沉。
稍后,他离开密室,离开家,走进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隔着玻璃,谨慎地观察了一圈电话亭外面,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对电话听筒里说:“周股长吗?是我?上次老家捎给你的药还有吗?”
风高夜黑。
开封城外,一辆卡车行驶在黑夜中,手电筒照亮的是一条土路,和普通的公路相比,这条路很窄,颠簸不平。
“咦,好像没有追兵了?停车!”这辆卡车发出沉闷的哒哒声,慢慢地停在路边。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伪军制服的男人跳下车,趴在地面上听了听,然后上前说道:“处座,敌人好像没有跟上来。”
一行人正是张义三人,趁着城内混乱之际,抢夺了一辆鬼子的军车,从围追堵截的日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小鬼子群鼠无首,军心已丧,一盘散沙,哪有胆子一直追下来。”猴子呲牙一笑,又说:“车没油了,怎么办?”
“走回去呗,不过先要找点吃的,饿死我老钱了。”脱离危险,钱小三这时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四下搜寻着,见张义沉默不语,想起了一个早就憋在心里的问题:
“对了,处座,你在岗亭留下周处的名字是啥意思?”
“周处除三害的典故听说过吧?”张义笑道。
“知道,出自《世说新语》,说的是西晋时期周处从横行乡里到的恶霸转变为忠臣的故事。”钱小三摇头晃脑,想了想说,“哎,不对吧,这故事的核心是改过自新,三害中周处自己就是一害,咱们可不是。”
猴子翻个白眼:“别咬文嚼字了,你不是害虫,你是什么人?”
“咱老钱不是抗日英雄,再怎么也当得起一声抗日义士吧?”钱小三嘿嘿笑着,来到路边,扯开裤子开始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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