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玻璃棚的路上,羽紧紧抓着梧惠的手。她拉着她,走得很慢,直到与其他三人拉出一段距离。欧阳和莫惟明偶尔回头,确定她们是否还在。
“……有什么重要的事,对吗?欧阳说,你有事会想告诉我。”
梧惠小声地问。她不确定这个距离曲罗生是否能听见。
羽点头。
“是霏云轩的事。”
“果然……所以,除了你,其他人并没有来到这里,对吗?他们……也未必知道你现在正在这种地方?”
羽有点了点头。梧惠叹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第一眼看到冻冻时,我就没想明白,你们怎么可能和这种地方……”
梧惠还没有说话,羽却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这里,也许——跟他们有关。但……”
她如此踌躇。在梧惠的印象里,羽曾是个活泼而古灵精怪的丫头。自上次变故后,她便萎靡不振。她只是个普通人,还没来得及见大世面,便成了这副样子。原本梧惠瞧着她好转了些,又被疑似霜月君的人带到这种地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若说不出口,换个时间也行。”
“我要说。”
羽抬头看向前方,望着曲罗生的背影。她大概是担心,有“外人”在,她再没有单独和梧惠讲话的机会。只是她不知道,那家伙也算是个顺风耳。梧惠只能保持警觉。若说了不该说的,她就得制止羽,不能让殷社的人听了去。
“我们在有很多书和文件的地方,找到了关于霏云轩的资料。”
梧惠警觉起来。
“霏、霏云轩吗……在这里?”
在莫玄微的研究所?这处禁地?
“是的。有很多关于师父的事,非常多……但不都是她本人的。主要是,她家族的事。往上追溯,她的爹娘、姥姥姥爷,还有更久前的……”
梧惠的脑子短暂地空了一阵。她努力保持镇定,却还是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在羽的面前失态。梧惠记得很清楚,在羿府,九皇会上,玉衡卿·乐正云霏亲口说过,自己兴许是唯一一个和莫玄微没有联系的人。
她的态度信誓旦旦,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她的气质也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当时除了她和莫惟明,就只有这个年长而成熟的女性显得格格不入。
还不等梧惠想完,羽又接着说:
“就连师兄师姐的资料,也有……”
“什么?你是说你们这些弟子的吗?”
宫、商、角、徵、羽,是乐正云霏的亲传弟子,只有五人。可是,十年前云霏根本就不在曜州,霏云轩更是关门歇业的状态。她正大江南北地走着,莫玄微这里却已经知道了那些弟子的名字?
“不,只有师兄师姐。”羽说,“没有我。”
“……别急。那些东西,你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我回去就拿给你。我放到其他玻璃棚的箱子里了。放到休息的地方,我会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让人精神紧张。这感觉就好像我以前看志怪小说。半夜害怕了,就要把书丢到外头才能睡着。不然总觉得……书里的东西就站在床头似的。可是,明明那些都是我朝夕相处的人,我这么想,会不会很奇怪?”
梧惠将羽的手抓紧了些。
“不会。很正常,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你怕的又不是他们。他们什么样儿,你再熟悉不过了,不要被别人纸上写的东西吓到。”
“……好。那些纸上写的人,我确实,都觉得陌生。”羽轻叹一声,“唉。这些天,欧阳哥也告诉我,要把他们都当别人看,我才好过一点。也不知道冻冻为什么会来,又为什么恰好让我看到这些……”
“一会儿再想吧。想点开心的。”梧惠宽慰她,“我们能在这里重逢,也算喜事一件。别那么紧张,等会去了我就帮你看看。”
“嗯。开心的事……我一时想不出。我知道这些天有欧阳哥在已经很幸运了,但我还是要拼命告诉自己不能陷入绝望。”羽将她的手松了又紧,“不、不过,我还真想起一个有趣的事。我看了那些志怪小说、鬼故事,觉得害怕以后,就扔到外面的桌上睡觉了。有一天早上,大家被商师姐的尖叫吵醒。”
“她看了吗?”
“据说她一遍嚷着谁乱丢东西,一遍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就入迷了。恰好有个故事,在翻页的时候出现了反转,还有个插图,她就……”
梧惠想了一下那个画面。
确实好笑。
“后来呢?她有没有责备你?”
“没有。她生气地质问是谁不把书收好,我没敢认。其实是徵师兄借我看的,他顶了下来。结果就是他被商师姐揪着耳朵,好一顿数落。我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他呢。”
“……没想到徵喜欢这类东西。”
“是吧?我也没想到。”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梧惠不由得想起,在羿府时找到的那本时下流行的……言情小说。就当不是白副厅长的吧。嗯,一定是晗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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