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瓦上时,陈默正蹲在巷口啃包子。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见斑驳的木牌在风中摇晃,"福安旅馆"四个褪色的漆字被闪电照得发白。这是他踏入这座长江边古镇的第三个时辰,也是他第一次离父亲失踪的真相这么近。
七年前,父亲作为考古队队长来此考察,最后一通电话里带着颤音:"那栋楼不对劲,砖缝里的青苔......"之后便音信全无。陈默攥紧衣角,指尖触到口袋里的老照片——泛黄的相纸上,父亲站在一栋飞檐翘角的古楼前,身后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泛着幽光。
旅馆老板娘擦着柜台的手顿了顿:"小伙子,别盯着西院看。"她下巴朝后院努了努,"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死了七个外来的知青,打那以后啊......"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陈默冲出去时,只见西院围墙缺口处躺着个穿白裙的姑娘,脚踝正渗着血。
"我叫苏晓。"姑娘攥着他的袖子,指尖冰凉,"我奶奶说,楼里藏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她掏出半张残缺的羊皮地图,边缘焦黑的纹路竟和父亲笔记里画的一模一样。深夜的古镇寂静得可怕,两人踩着积水往镇西走,远处那栋三层木楼渐渐浮现,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哀鸣。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潮气扑面而来。陈默举着手电筒扫过墙壁,突然僵住——墙面上密密麻麻刻着无数个"奠"字,有些笔画里还嵌着暗红的碎屑,像凝固的血迹。苏晓突然指着二楼栏杆:"你看!"光影交错间,一个青灰色的人影闪过,衣摆扫过栏杆时,竟扬起一阵白色粉末。
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微弱的烛光。陈默刚伸手触碰门板,掌心突然传来灼痛——门沿上竟涂着一层暗红色的粉末,和父亲笔记里记载的"尸僵粉"特征一模一样。推开门的刹那,他猛地捂住苏晓的嘴:屋里摆着七口朱漆棺材,棺盖上用金线绣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正中间那口棺材的铜锁,赫然挂着父亲的工作证。
"他们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陈默抬头,只见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头倒挂在梁上,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十年前那场火,是他们自己点的。"老头突然咯咯笑起来,"想知道真相?去三楼找镜子。"话音未落,楼下传来重物倒地的巨响,回头时,楼梯口竟涌出大量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走廊。
三楼的房间里空无一物,唯有正中央摆着一面巨大的青铜镜。苏晓刚走近,镜面上突然浮现出水波纹,隐约映出十年前的场景:七个年轻人围着篝火喝酒,其中一个穿蓝衬衫的男人举起酒瓶,突然指着窗外尖叫起来。画面突然扭曲,镜中浮现出父亲的脸,他举着笔记本拼命往后退,身后的木门上,铜环正一下一下撞击着门板,发出"咚咚"的声响。
"看清楚了吗?"老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半卷烧焦的日记,"他们打开了不该开的地宫,里面的东西附了身。"他突然将日记扔向陈默,泛黄的纸页上,父亲最后的字迹模糊不清:"七月十五,鬼门开,楼里的镜子......能照出心底的鬼。"
窗外的暴雨突然停了。陈默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发现领口处不知何时沾了片青苔——和父亲照片里古楼砖缝里的一模一样。苏晓突然指着镜子惊呼:镜中陈默的身后,七个青灰色的人影正慢慢靠近,他们的衣摆上,都沾着和老头身上一样的白色粉末。
"当年他们想烧了楼里的东西,却没想到......"老头咳嗽着,嘴角溢出黑血,"地宫里的阴魂借着火势附了身,我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变成活死人,只能把他们封在棺材里。"他突然指向陈默手中的地图,"你们带来的另一半地图,藏着地宫入口的钥匙。"
苏晓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了铜镜。只听"咔嗒"一声,镜面竟缓缓翻转,露出后面石壁上的凹槽——形状竟和她项链上的玉佩一模一样。当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间,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棺材里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青铜镜上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脸,它们的眼睛里都泛着幽绿的光。
"快跑!"陈默拽着苏晓冲向楼梯,却见一楼大门已经被藤蔓封死,那些黑色的虫子正顺着墙壁往上爬,每一只虫背上都刻着小小的"奠"字。老头突然扑过来,将他们推进三楼的暗格:"从这里能到地宫,记得......毁掉中央的镇魂灯。"暗格关闭的最后一刻,陈默看见老头被青灰色的人影扑倒,白色粉末洒了一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地宫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腐味。苏晓举着打火机,照亮了石壁上的壁画——画中古人穿着宽大的祭祀服,正将七个年轻人推入一口深井,井口上方悬着一面青铜镜,镜面倒映着他们惊恐的脸。"这是......镇魂仪式。"陈默摸着石壁上的刻字,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七十年前,这里曾发生过瘟疫,巫师用七个活人的魂魄镇压地下的阴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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