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囚
他走后,马车再次缓缓启动。
“你混蛋!”
怀里的女人挣脱出来,在他怀里发起了疯。
方才还安安静静的人,此刻犹如泼妇一般。
“对!我就是混蛋!”
“所以你最好清楚这点,别再惹我这个混蛋生气!”
他伸手把她的碎发捋好,“看看,就是我这个混蛋,让你们夫妻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不得相见,只能就这么错过了!”
许云苓红着眼,抬手一把拍掉他的手,用力别过脸去,却又被他重新捏了回来,面无表情说道:
“你以为李松青又是什么好的?他这段时日得罪的人可不少,你若是乖乖的同我回去,老老实实待嫁,我倒还可以帮他一把,否则,这些世家若是联起手来,可够他喝一壶的!”
面前的女子一动不动,唯有眼中沁出的那滴泪,滚滚而下,狠狠砸在宋怀山的手背上,滚烫而又冰凉。
那触感像烙铁,一路随着马车回府。
进了东院园子,许云苓挣脱一切,无神地向前一步一步走着。
她独自站在了雪中,身上披着他的那件大氅,任飘落而下的白雪落满了她的发梢肩头,倔强地不肯躲进廊下。
宋怀山没出声,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也任由冷雪落下,同她一起被这片白色所淹没。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他望着她小小的身影,那滴泪的滚烫在此刻与周边的冰凉撞在一起,他心里倏地生出个荒谬的念头,像眼下的风雪一般,在他的喉头翻涌着。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云苓,我们此生注定是要这样捆在一起的,这场雪,就当是你我的见证!
*
入了年关,倒是出了几件稀奇的事。
一向低调行事的定远侯,竟然委婉拒绝了陛下的赐婚,直言自己已是许家赘婿,岳父许安曾梦中相托,说闺女还活着,嘱他一定要将闺女,他的发妻许氏找到,生母姜氏,更是数次入梦,指责他未能护好爱妻,未能尽到夫君之责,让老母亲九泉之下为这事不得安宁,实为不孝!
他这声“赘婿”一出,惊呆了满朝文武的同时,有情有义的美名也再次远扬。
可这重情重义的名声,背后藏着的何止是执念?
那日他策马离去后,虽苦苦派人搜寻许久,却因为人脉势力尚浅,无法及时探寻到新的消息,还处处遭到掣肘,直到满身伤痕的柳四娘拼死逃了出来,被石头扶进书房后,颤抖地捧上一个满是染血的布包,里头包着的是那条他异常熟悉的金鱼笼吊坠!
“侯爷…夫人她…她说…她…”
四娘昏迷前未说完的话,秦时查到的所有消息,宋怀山那日的遮掩,那条沾着血渍的金鱼笼,在此刻骤然拼接完整。
压抑的怒吼瞬间冲破喉咙,随着几声“砰”响震碎周边,一地的狼藉碎片映着书房烛火的光…
他娘子那般勇敢,可为何他却如此无能!怎还是如此无能!
死死盯着手里的那条金鱼笼,李松青当时眼底翻涌而出的不仅是恨,还有悔!
满身戾气在此刻再也压不住,这次,他拼了!
定远侯府的动静,随着那日的夜色悄无声息地淹没,直到第二日的清晨,管家徐伯指挥着下人抬出一扇被砸得稀巴烂的屏风送进了柴房。
他当时还忍不住望了眼书房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
下人们都不敢多问,只是觉得平日里温和的侯爷,好似变了一个人,脸上很难再见到笑容,变得更加沉默了。
唯有每日正院,这段时日装八格花菱花窗之事的进展汇报,才能让他一展眉头。
做这些事的同时,李松青也不忘一件事。
那就是随着追查的深入,那些死士的身份信息,最终水落石出。
李松青和宋怀山在这件事上难得有了默契。
掌管北衙六卫的他,以到年关需排查京中异动之名,搜集证据后,直接带兵围了吴家在郊外的一套别院,将其以护卫之名豢养的一批死士尽数拿下,并借机参了吴侍郎一本。
而协理兵部的宋怀山,更是打了一个配合,借核查军备之名火上浇油,紧揪他手上曾经采买的旧账不放,步步紧逼。
一明一暗,两张网同时罩下收紧,狠狠剜了吴家身上的一块肉下来,郑重警告了一次。
与此同时,京都关于有权贵强占人妻的非议也愈演愈烈,风言风语像初春的草,悄无声息地从市井迅速蔓延开来…
而距离京都一百里的一处郊外庄子上,却在前几日,秘密迎来一位神秘的客人。
此处是宋怀山的私产,私密到除了老国公,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步。
冬阳撒进内窗下的青砖,偌大的屋子里冷冷清清的,炭盆里的火三日前就已经完全熄灭了。
拔步床上铸着一条沉重的玄铁脚链,不长,不过能让人下床走几步的地步,但也很短,短到根本就支撑不到,人走到门扉处拿放置的饭菜。
那底下的饭菜早就凉透了,像之前一样,负责送饭的婆子见饭菜始终没动过,习惯性的充满恶意地隔着窗户,不屑地看了一眼紧紧抱膝的女子,冷哼一声,重新拿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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