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琤放下手中的茶盏,拿起旁边放好的一沓卷宗,道“五年前,内阁次辅杨时韬冒死面见先皇,呈给先皇一封请谏书,请谏书上有十多名老臣私下查到的何忠诚一党的罪证。杨时韬痛陈以何忠诚为首的一众党羽的祸国大罪,劝谏先皇诛杀何忠诚一党。然而,何忠诚乃先皇爱臣,先皇将此事告知身边亲宦,那亲宦乃何忠诚安插在先皇身边的人,当夜便将杨时韬请谏之事通报何忠诚。何忠诚派杀手诛杀杨时韬和那十多名老臣。当杀手到达时发现‘杨时韬’一家已尽数被分尸。杀手拿着‘杨时韬’的头去复命。”
“谁都以为杨时韬死了,可杨时韬却被人救了下来,隐居在巫隐村村北。杀手拿下的人是被易容过的死囚。如今,杨时韬已将请谏书交给我,上面清楚的写着何忠诚为把控朝政,扶持大皇子上位,购买死士暗杀敌党之臣,设南柯楼买卖官员国家私密信息,设局杀害皇子,屠戮百姓等罪。此外,请柬书上还力证何忠诚一党为削弱秦轸势力,夺取兵权,与北荻王勾结,设局引秦轸北上,并在先皇面前构陷秦轸叛国之罪,使得先皇明知涿城有难却不派兵派粮,致使赤阳军全军覆没。”
“这些罪名条条坐实。”周云琤看向崔云溪,笑问“母后还觉得,我是在胡乱抓人吗?”
崔云溪神色不变,指尖在菩提珠串上轻磨,道“既有证据,那皇帝自己决策便是,我便不再过问。”
“哀家听闻皇帝近日频频与那修习邪术的魔头接触,百姓们惶恐不安。那墨殇毒辣阴狠,我听说他又修了当年石苍海修的那种害人性命的邪术,天知道他与我大齐合作是为了什么!”崔云溪苦口婆心地劝着“皇帝,我知道你登基不久,急于收拢民心。可皇帝想过没有,若皇帝你与墨氏为伍的消息传到北荻王的耳朵里,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和平局面有可能会破裂,你这一举动等于直接与北荻宣战,甚至宣布了与仙门百家为敌。”
“母后以为北荻与我大齐结亲了就会真的与我大齐井水不犯河水吗?”周云琤起身,拿起书案上的奏折,展开,平铺在崔云溪面前“如今,北荻王的斡木鲁铁骑和五处兵幕已在离涿城不到二十公里的瓦尔图草原安营。北荻王的意图还不明显吗?”
崔云溪放下手中的菩提手串,将密函拿起,仔细地顺了一遍,而后问:“你既然知道北荻王没有言和之意,那你为何要让子昌郡主与其和亲?”
周云琤在崔云溪耳边,悄悄说“因为我想要了北荻王的命。”
“什么?”崔云溪霍然而起,直接碰翻了木桌。
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热茶洒了一地。
崔云溪:“皇帝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周云琤拍了拍溅到鞋上的茶叶,道:“当然是真的。我在给子昌郡主备着的药箱中,放了毒药。”
“你疯了?” 崔云溪怒道:“苏木提尔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当年,后邸部族的单于曾送一女奸细给北荻王,苏木提尔第二日便挥兵北上,屠了后邸一族,并在那后邸部族单于的面前,将那女子活剐了。就算这个子昌郡主是个冒牌货,是个贱民,你也不能拿那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吧!”
崔云溪急道“还有,若是刺杀成功了还好,若是没有刺杀成功,被北荻王抓到了把柄,北荻大军挥师南下,我大齐怎么办!”
周云琤:“所以,我大齐现在必须要依附墨殇。只要墨殇在,那北荻王便不敢轻易派兵南下。”
“罢了,皇上自己做决定吧。”她扶额长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母后”周云琤叫住崔云溪“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您。”
“什么?”崔云溪转身看向周云琤。
“十六年前,父皇南下,于晋阳遇到了母后,与母后一见定情。之后,父皇扔下后宫佳丽,独宠母后,到后来,甚至日日与母后缠绵在一起,不理朝政……”
“皇帝日日与男人鬼混在一处,哀家都没说什么。”崔云溪打断了周云琤的话,讥笑道“皇帝这是要给我扣上一顶祸水的帽子吗?”
“父皇年迈,虽在民间求长生之法,但并未痴迷。然而,母后入宫不久,父皇却疯狂的沉迷于修仙问道,长生丹药来者不拒,想必母后背后花了不少时间吧。”周云琤道“据太医院记档,父皇是肺痨复发而亡,可我曾将父皇的尸骨挖出检查,他的白骨呈黪黑色,证明他是死前中毒而亡。”
“昔纣王昏暴,建鹿台以邀天神,求长生;始皇统一中原,拓地万里,不满凡俗命数,求不老。君王龙神之体,求长生之果,可见一斑。”崔云溪道“哀家与你父皇日日同食同饮,你若是觉得有人给他下毒,那哀家为何好好活着?”
周云琤道“所以说,毒没有下在日常的饮食里。”
崔云溪转身,身子向前,小声道:“难道你怀疑丹药有问题?”
周云琤凑上前,在崔云溪耳边,轻笑道“母后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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