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阵沉闷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顾天野动作敏捷,先老爸一步起身,大步流星地过去打开门。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他身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专业的气息。那男人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在顾天野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抬手示意门外的人可以进来。
“进来啊,还等人请你们进来啊!”顾天野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扯着嗓子对着门外的人喊道。我心里清楚门外站着的正是叶家的人,所以对于顾天野这般态度并不感到意外。以他的火爆脾气,现在能压着火,已经算是很克制了,要是换做平时,说不定真会冲上去一人先来一巴掌,才解气。
倒是老爸和老妈的态度让我有些惊讶。他们平日里都是热情好客、和和气气的人,可今天面对顾天野这般不礼貌的行为,竟然没有出声阻止,反而眼中还带着些赞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无声地支持顾天野。
片刻之后,门外的人陆续走进屋子。叶清宁的爸爸走在最前面,他低着头,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忐忑,脚步有些沉重。后面跟着叶清宁的妈妈,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屋内人的目光。
“进来啊,来都来了,不进来几个意思?”顾天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猛地把叶清宁拽进屋,随后“砰”地一声随手关上门。他大步走到阳台,斜靠着栏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一家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足以见得他心里对叶家是多么的不待见。
看到叶家的人都走进屋内,我轻轻拉了拉顾庭喆的手,示意他一起坐到餐桌边上。顾昀琛不动声色地抬手,示意叶家的人也坐下,随后他沉稳地走到老爸和老妈身旁,面无表情地坐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叶家三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大家都在等着叶家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叶清宁和以往判若两人,曾经那副傲慢无礼、嚣张跋扈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今天的她一直低垂着头,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丧的气息。她那惨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昨天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仿佛度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时光。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叶清宁的爸爸。他坐在那里,两只手局促地不停揉搓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支撑,又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索性把两只手重重地放到腿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道:“这两位就是苏小姐的父母吧,我代替我那不争气的女儿给两位道歉了。给令千金造成了伤害,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我们老两口真是面上无光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愧疚和无奈。
听到自己的爸爸这么说,叶清宁的身体微微一僵,她紧紧咬着嘴唇,下唇都被她咬得泛白,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我知道她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那压抑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叶先生,令千金的事情,我也听昀琛说过一些,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您没有从自身上找找问题吗?”老爸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听到老爸这么说,叶清宁的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她显然没料到我爸会如此直接地质问。
同样吃惊的还有叶清宁的爸爸,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脸上写满了尴尬。叶清宁的妈妈看到自己的老公被怼得无言以对,急忙出声解围。她撇了撇嘴,脸上满是嫌弃的神情,说道:“我们做父母的,平时生意那么忙,哪儿有时间管这死丫头的事儿,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自尊、不自爱的,给令千金还有顾庭喆造成这么多麻烦,我们都想抽她了,把叶家的脸面全都丢光了,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还要连累整个叶家!”说着,她还不忘用手指头狠狠地戳了戳叶清宁的脑袋,那动作里的嫌弃和厌恶溢于言表。
看到叶清宁的爸妈如此对待她,在场的我们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昨天还护着女儿,和顾家针锋相对的他们,今天态度竟有如此大的转变,简直判若两人。再看看叶清宁,她的脸已经惨白得如同白纸,没有一丝血色,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虽然她强忍着,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她黑色的裙子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
叶清宁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浓浓的嘲讽、鄙夷和绝望。她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和那诡异的笑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带你来认罪,你发什么疯!”叶清宁的妈妈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不轻,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嘴上虽然强硬地呵斥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叶清宁爸爸那边靠,眼神里满是惊恐,生怕叶清宁会突然失控给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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