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保证，绝对不会漏掉任何一个人。”

　　说罢，他又道：“不知国师找到了，该怎么办？”

　　他还以为陈墨会向野人询问鲛人的下落，以及鲛珠的下落呢。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这些野人根本不会说话，更别说交流了。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陈墨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他注意到了惊鲵身边的言儿。

　　他欲言又止。

　　拿起言儿刚刚用过的毛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大字。

　　而后一拂袖。

　　卷轴自动飞到了李信面前。

　　以惊鲵和绯烟的实力，自然能看到陈墨在字帖上写下的内容。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信迅速的抬起手，将那张纸抓在了手中。

　　疑惑的低下头。

　　顿时，他的瞳孔一阵收缩。

　　只见那字帖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杀”字！

　　杀意弥漫。

　　李信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拿着那本书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抬起头，看向了陈墨，似乎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不过，陈墨并不打算解释。

　　放下毛笔，沉声道：“去吧，若有遗漏，唯你是问！”

　　“喏！”

　　李信浑身一震。

　　“母亲，父亲写了什么？”

　　李信刚走，言儿就好奇的看着惊鲵。

　　惊鲵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没事，我带你出去吃个饭吧？然后……”

　　“那就把我送到姨娘那里去了？”

　　言儿已经摸清了父母之间战斗的规律，连忙回答道。

　　惊鲵微微一怔。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轻轻在言儿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真聪明。”

　　刚才，陈墨看到言儿来了，就直接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李信。

　　很显然，他并不想让让言儿知道李信去做什么。

　　惊鲵自然不会因为言儿的一句话就把事情说出来。

　　临走前，惊鲵和绯烟对视一眼。

　　后者会意地点点头。

　　陈墨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连惊鲵和言儿都没有注意到。

　　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为他按摩着。

　　“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墨定了定神，看向身旁的绯烟道。

　　“我担心你。”

　　绯烟聪明地解释了一句。

　　事实上，无论是她还是惊鲵，都在为陈墨的情况担忧。

　　但惊鲵与言儿分开，留下她去安抚陈墨。

　　绯烟当然不会将这只宠物据为己有。

　　而是说惊鲵不放心他，所以才将他留在这里。

　　陈墨一直都很平和，有一颗仁慈的心。

　　但是就在刚才，他竟然对李信下了这样的命令。

　　很显然，他是真的生气了。

　　那张纸上的杀气，就连她和惊鲵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船行了两个多月，此处离秦国已有六千里。

　　陈墨，应该没有来过这里。

　　为什么要对这些从未见过的“野人”赶尽杀绝？

　　“我没事。”

　　陈墨拍了拍绯烟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绯烟脚步不停，走到陈墨身后，轻声道：“那就好，你坐了一天了，奴家给你按摩一下。”

　　她怎么会听不出，陈墨是在安慰她。

　　她也看出来了，陈墨还是有心事的。

　　但如果他不说，绯烟就会明智的选择沉默。

　　陈墨想讲什么，她都是最忠诚的倾听者。

　　“绯烟，我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果不其然，陈墨率先打破了沉默。

　　“一点都不残忍，弱肉强食，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

　　绯烟依然在为他捶肩。

　　她的声音很轻。

　　他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

　　若是秦国的数千精锐部队登上陆地，对于这些“野人”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陈墨继续说道：“事实上，我并不认识那些野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绯烟柔声道：“相公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一次，她选择了无条件支持陈墨。

　　无论正确与否。

　　“原因？”

　　陈墨抬起头，看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的灵魂，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到了两千年之后。

　　他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大地，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那是一片尸山血海的地方。

　　那片土地上的人们，怨气冲天，哭声震天。

　　那里有一群禽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所犯下的罪行，简直骇人听闻。

　　那里的人做错了什么，他们是无辜的？

　　血债血偿。

　　这还不够吗？

　　陈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过，冲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这个时候，李信回来问他的话……

　　他说：别忘了把尸体丢到海里喂鱼。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

　　陈墨一个人上了船。

　　他负手而立，望着远处。

　　天亮了。

　　初升的太阳将天空中的云层染成了血红色。

　　咸咸的海风里面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按照时间推算，李信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那座巨大如大陆的岛屿上了。

　　就在陈墨想象着那边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

　　身后传来太后娘娘不解的声音。

　　“奇怪了，李信，还有我的护卫呢？人呢？”

　　一路上，连个士兵都没有。

　　只有陈墨，孤零零的站在船舷上，任由海风吹拂。

　　“是我派走了。”

　　陈墨很随意地说道。

　　这几千人的调动，并不需要太后同意。

　　赵姬眸光微闪，凑了过来道：“找到鲛人了吗？”

　　赵姬对鲛珠也很感兴趣，毕竟鲛珠可是能让人皮肤变白的东西。

　　“还没有。”

　　陈墨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那你怎么把他们都派出去了？”

　　赵姬回头看了一眼陈墨，却见他正望着东方，一脸的茫然。

　　一阵清风拂过，让陈墨的瞳孔微微一缩。

　　“荡魔。”

　　“嗯？”

　　赵姬有些疑惑，这茫茫大海上，怎么会有魔鬼？

　　但是看到陈墨一脸严肃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吧好吧。”

　　赵姬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太后在他眼里，魔鬼根本就不算什么。

　　问了反而会惹他生气。

　　赵姬转过身，面对着大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闭上双眼，一脸惬意。

　　那是自由的气息。

　　在皇宫里，她永远都不会明白。

　　“如果我能一直留在海上就好了。”

　　与其回到那个地方，还不如在海上漂流一生。

　　陈墨将目光移开，看着赵姬那张精致的小脸。

　　不等陈墨回答，她又问道：“不过，找到鲛珠后，我们就得回去了，我又要回深宫了。”

　　赵姬抿了抿嘴，有些失落。

　　陈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已经死了，就没必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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