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这个城市，从舆图上来看，整个城市成一个凹陷的样子。
就像是不远处有人伸出食指与拇指比了一个圈，剩了一个口子用来让海水流进来。
这一道口子将地图上的通州分为上下两半，为节省时间，上下两半城池靠着中央的的一条大道连在一起。
世家自持身份，窝在城的东南角里，自己不出来也不让别人出来。
也就是这种集会，会有人想要刷点声望，于是偷摸往外跑。
然后其余人就不同意了。
嘿呦？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摊子给你掀了！
后来，通州再有这种集会的时候，世家的人就也会参与进来。
用他们的话来说，与民同乐嘛不是？
冉玉看看不远处走过来的几位，又看看身边乐的很开心的管算。
“阿算？”
“嗯？怎么了？”
冉玉有点想干坏事，于是脸上露出些笑。
“我在想，如果昨天自称是冉玉的人，在今天拿出了监察御史管算的文书……”
管算歪歪头，看见走近的几人。
“你是说？”他同样露出一个坏笑，但语气一转，又说：“不是说你要当御史？现在不当了？”
冉玉摇摇头：“王家的人已经知道你才是御史了。”
但王家……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条心。
要不然，王平怎么会在送上名单后，说出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句话。
张青……
冉玉说：“王家人知道，可其余三家未必知道，我想诈一下他们。”
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谁到底是谁，将他们眼前的乱子搅的再乱一些。
好叫日后行事的时候，也该有些收敛。
管算对于这种他们两个偷摸办大事的气氛很喜欢，于是端起他的架子，准备跟冉玉唱一出双簧。
衣着各不相同的四人两两成型走上前来。
管算手抱在身前，看见来人没忍住开嘲讽：“你们四家？昨天吃席的时候嘴上说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其中一人微微抱拳：“二位见谅，此番着装，实乃权衡再三之举。”
四个人，服装颜色相近，略微偏向暗沉些的颜色，显得几个人看起来有些灰扑扑的，扔在人群里就找不见一样。
冉玉疑惑：“通州已经这么危险了？”
一人出声道：“并非是通州危险，而是家中有小人告密，泄露我等行踪，以至于晏家施压。”
“这位是？”管算放下手，不着痕迹的站在冉玉身前。
那人抱拳弯腰：“在下王家王嘉佑。”
这人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字音相近的字咬字不是很清楚。
他旁边的人一一介绍过自己。
“在下丁家，丁书瑶”
“薛家薛墨涵”
“朱家，朱诗韵”
冉玉更疑惑了：“这是……真名？”
“不敢欺瞒。”
所以，变了装还把声音给改了，结果却没想一个假名出来吗？
管算扯扯他。
冉玉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把话生生咽下去，然后开口问。
“那几位来找，是有什么要事在身？”
他又问：“王家……不是要和御史合作？怎么现在又派人出来了？”
自称是王嘉佑的人说：“我们这次来，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关于王家的具体情况”
京华年间，通州王氏，百年世家，诗礼簪缨，府邸深深，庭院错落有致，雕梁画栋间尽显往昔荣耀。
王氏族长王鸿儒，端方持重，治家严苛，膝下三子一女，本应和乐融融，却暗潮汹涌。
长子王泽，嫡长子之尊，自幼被寄予厚望，饱读诗书，言行皆循规蹈矩，心向仕途，志在重振家族门楣于朝堂。
然次子王平，生性洒脱不羁，才情横溢却疏于族中规矩束缚，偏好游历山川，广交豪杰雅士，常与江湖人士往来，对家族生意上的琐事打理甚少，却又不愿全然放权。
值朝廷推行新政，鼓励商贾兴办实业。
王氏家族名下产业面临抉择，是依长子之见，将大量资金投入新兴的织坊，走官商合作之路，还是随次子心意，拓展海外贸易，冒险一试。
两兄弟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家族议会之上，气氛凝重如冰窖。
“长兄，海外贸易虽有风险，却收益巨大，若成，可保家族百年无忧，岂能固步自封于这小小织坊！”王平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坚定与不甘。
王泽冷哼一声，拂袖而起：“二弟，你莫要天真！海外商路诡谲多变，稍有差池，便血本无归。新政之下，与官府合作才是稳妥之策，怎可将家族前途置于你这等冒险之举上！”
女儿王萤，温婉聪慧，本可周旋于兄弟之间调和矛盾。
却因自幼钟情于一位寒门书生，引得家族内部对其婚事的诸多不满。
族长王鸿儒为保家族声誉与利益，欲将她许配给安昌权贵之家，以此换取官场助力。
王萤自是不愿，暗自与书生相会，却被家族眼线察觉，一时间流言蜚语在府中蔓延，成为了家族分裂的又一道裂痕。
而幼子王逸，尚年幼，却被各方势力视为拉拢对象。
乳母受长子示意，常于其耳边诉说长子之贤与家族责任。
而次子则时常带回新奇玩意儿，许以自由随性之未来，令沈逸心中摇摆不定，常在兄长们的争执中惊恐落泪，不知所措。
随着矛盾的激化，家族产业的决策迟迟未决，错失先机。旗下商号渐生乱象，掌柜们或依长子令，或听次子言，经营方针混乱不堪，收益锐减。
内宅之中，丫鬟仆役们也分成了几派，或为讨好未来主母，或为追随二爷恩泽，互相猜忌、监视。
往昔和睦有序的沈府，如今仿若一盘散沙，在风雨飘摇的世家之路上，摇摇欲坠，走向未知的分崩离析，繁华盛景终成往昔，只待命运的洪流将其彻底吞噬或重塑……
冉玉坐在水边的茶楼上，听王嘉佑讲完这一段故事。
“所以呢？将家丑抛在我的眼前，你在其中，又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他心里推敲推敲，王平已经是王家家主。
那就说明，王泽这个长兄，王萤这个妹妹，还有王逸这个最小的，他们之间的事情可能由来已久。
这个事情……
王嘉佑告诉他和管算，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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