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 打到北极圈了,你让我继承皇位?

第684章 大战过后

  晨曦轻抚大地,太阳照常升起。

   下关滩头的血腥味尚未完全被海风吹散,但激烈的厮杀已然止歇。

   倭军仓皇退守下关城,留下遍地狼藉的营盘。

   奉军乘胜追击数里,奈何登陆的兵力不多,又没有骑兵掩护,不敢深追。

   此刻,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黑底红字奉字王旗插遍各处,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营盘中央,一堆被遗弃的辎重车旁,李彻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根翻倒的车辕上。

   大战过后,肾上腺素水平急速落下,此刻他已经累得连动都不像动了。

   身上的雁翎甲早已不复战前的光鲜,甲叶扭曲变形,沾满了暗红的血污。

   甲胄连接处多有破裂,半数甲叶摇摇欲坠,全靠内衬的皮索勉强维系着形状。

   秋白和曲近山正小心翼翼地帮李彻卸甲,动作间难免会牵扯到伤处。

   饶是李彻想维持威严,也忍不住眉头紧锁,从牙缝里吸着凉气。

   一名面容愁苦的军医,手里捧着一个装着乌黑跌打药酒的小陶罐,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军医眼神不时瞟向李彻裸露出的皮肤,随着甲胄的剥离,显露出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伤。

   李彻瞥见军医还在,眉头一拧:“本王不是让你去照顾其他伤兵了吗?杵在这里作甚?!”

   军医身子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秋白,嘴唇嗫嚅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他做什么,他是奉王,还是我是奉王?”李彻一瞪眼睛,“本王的话你没听见吗?!”

   “速速退去,若因你延误,致使任何一名伤兵失救殒命,本王要你的脑袋!”

   军医吓得脸色煞白,再不敢犹豫,慌忙将手中的药罐塞给秋白。

   随后对着李彻深深一躬,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朝着伤兵营的方向冲去。

   秋白也无奈,只得自己捧着药瓶,准备等下给李彻上药。

   足足卸了半刻钟,那甲胄终于被彻底卸下。

   沉重的甲叶落在地上发出闷声,李彻长长吁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筋骨。

   饶是他体魄强健,硬扛了不知多少下刀砍枪刺,也绝不好受。

   万幸这身雁翎甲乃前太子珍藏的宝物,由能工巧匠千锤百炼而成,防御力惊人。

   倭人足轻那粗劣的刀枪和软绵的箭矢,大多只能在甲叶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凹痕和划痕,未能真正破甲伤及皮肉。

   但冲击力透过甲胄传递到身体上,造成的淤伤和震伤却遍布前胸、手臂和肋下。

   一片片青紫肿胀,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秋白沾着冰凉刺骨的药酒,用力揉搓李彻肩胛骨上一块淤青。

   “嘶......”

   剧烈的刺痛终于让堂堂奉王也忍不住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凉气。

   “殿下可要忍着点。”秋白低声道,“淤血不揉开了,明日这条胳膊就动不了了,到时候更痛。”

   李彻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堆几乎报废的雁翎甲,眼中闪过心疼之色。

   这甲胄不仅是难得的宝物,更承载着自己的过去,当年自己多次出征,穿得都是这一身甲胄,都穿出感情了。

   如今为了这一战,算是彻底毁了。

   甲片碎裂、变形、脱落者十之七八,内衬也多有破损,想要修复,恐怕比重铸一套新甲还难。

   秋白和曲近山一边小心地给李彻上药,一边忍不住偷瞄自家殿下的后背。

   与身前那遍布青紫的景象截然相反,李彻的后背却是光滑一片,肌肉线条流畅紧实。

   别说淤伤了,连一道细微的疤痕都找不到。

   这鲜明的对比,让几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殿下冲锋在前,浴血厮杀,却从未想过退却,更从未让敌人有机会伤到他的背后。

   “怎么样,本王英勇否?”李彻还有心思和几人开玩笑,“背后的伤势是战士的耻辱!”

   “殿下神勇!”曲近山连忙接茬,“尤其是此话甚是提气,不知是何人说的?”

   李彻愣了愣,不说话了。

   额......总不能说这是个倭人画家说的吧。

   药酒刚涂抹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包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远处传来。

   李彻耳朵微动,抬眼望去,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只见以老臣文载尹为首,七八位随军文官,个个面色沉凝如水,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这边大步走来。

   为首的老文臣须发皆白,死死盯着衣衫不整、满身青紫的李彻,却是比倭人的铁炮还让人发寒。

   李彻下意识就想脚底抹油转身溜走,但刚一动弹,身上的剧痛就让他动作一滞。

   而此时,文载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然响起:

   “殿下!”

   李彻身体一僵,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有些心虚的笑容,转过头:

   “啊!文卿也来了?可是前方军情有变?还是粮草辎重出了纰漏?”

   文载尹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到李彻面前。

   当他看清李彻身上那大片大片狰狞可怖的淤青时,瞳孔猛然一缩,一股强烈的后怕瞬间涌上心头。

   他指着李彻身上的伤痕,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殿下!您......您这是欲弃我奉国百万子民于不顾,欲弃这煌煌大业于半途吗?!”

   李彻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问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陪笑道:

   “文卿何出此言?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嘛,倭寇宵小,岂能伤我?”

   “好好的?哪里好好的了?!”

   文载尹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臣适才听闻,殿下亲冒矢石,身先士卒,于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破敌阵数道防线,身中数创而犹自酣战不休!”

   “臣初闻此讯,只道是将士们目睹殿下亲临阵前,心中感佩激动,故而以讹传讹,夸大其词。”

   “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老头痛心疾首地跺了跺脚,急切道:

   “殿下您贵为一国之主,竟是如此不惜身,亲执兵刃,与那等蛮荒野人搏命于泥淖血海之中!”

   “您......您让老臣说什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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