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沧州与楚州的界碑之处,大风猎猎作响。
领头的官差一脸肃穆,郑重其事地从怀中掏出太子的密旨,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太子诏曰,将陈家众人改道押送至楚州。钦此!”
“改道楚州?这是何意?”一旁的官差一听,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他身旁的官差也喃喃道:“楚州曾是姒家军管辖之地,姒家是陈夫人娘家,她是陈家儿媳,这陈家去了楚州,究竟是流放还是享福,还真难说得很呐。”
众人皆知,如今山高皇帝远,老皇帝又时常昏迷不醒,根本无力掌控局面。
原本一心要踏入沧州地界的一行人,只能无奈地转身,踏上前往楚州的路途。
“沧州与楚州相隔可不近呐,就说到那淮蒙县,少说也得一月有余。”一位年长的官差忍不住感慨。
那些原本负责押送陈家众人去沧州的官差,完成任务交接后,便匆匆踏上回京之路。
大家默契地也没有再提起什么。
此刻,身边皆是自家熟人,陈家众人顿时没了之前的拘谨。
“可算能松快松快了,这一路可把人累坏了。”陈卿颜伸了个懒腰,嘟囔着。
“就是就是,咱也别苦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陈卿汉也附和道。
于是,大家纷纷坐上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倒也惬意。
半个月转瞬即逝。
就在半路,在外游学的老七和老八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陈家大部队。
“祖母,娘,我们可算找到你们了!”老七老远就喊着,声音里满是激动。
“可担心死我们了,一路上没少打听你们的消息。”老八也在一旁说道。
此时,一行人距离楚州的州府——楚州城,已然不远。
老太君一向患有眩晕症,经过这段时日,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你们这些小辈呀,老身也不逼你们事事顺着我了,这一路看看风景,偶尔拌拌嘴,倒也自在。”老太君微笑着说道。
“娘,您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姒柔赶忙回应。
遥想当年陈家风光无限之时,老太君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那时候,天天不是这场宴会,就是那场宴会,就盼着咱陈家能守好规矩,保住相府的荣光。”老太君回忆起往昔,不禁感慨。
陈家初兴之际,陈老太爷也曾满怀憧憬地说,若有朝一日能辞官归乡,定要好好享受那归隐田园的农家生活。
如今,虽未回到老家归于山野,但放下京城那一堆烦心事,老太君只觉内心如释重负。
“这里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多好啊。要是能早点找到天佑,那就再好不过了。”老太君眼中满是期待。
说来也怪,陈家众人竟都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一开始确实不太习惯这衣食住行,不过时间一长,倒也适应了。发配楚州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嘛。”陈大爷笑着说。
然而,陈家人并不知道,这一路上其实危机四伏。
“最近这暗杀越来越频繁了,来的人一拨比一拨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暗卫满脸忧虑,低声对一旁的人说道。
“是啊,咱们可得小心着点,绝不能让他们伤到老太君。”陈家暗卫也道。
“进了城就到州府了,老太君、陈夫人,此后咱们便要分道扬镳了。等交了文书,你们可就归楚州军队管辖啦!”一位官差高声提醒道。
近半年的时间,不知不觉间,陈家众人与这些官差竟生出了几分感情。
“这一路多亏了各位官爷照顾,老太君身体不舒服,都是你们帮忙请的大夫。”姒柔感激地说道。
“是啊,还帮我们做了不少事,这份恩情我们都记着呢。”周娇娇也在一旁附和。
姒柔心里明白,这份恩情得记在太子头上,日后定要好好报答。
“多谢众位一路相送,待进了城中,我们必定备上好酒好菜,为各位送行!”姒柔真诚地说道。
陈家人不禁暗自思忖,大概没有其他流放者,能像他们这般自由吧?
蓦地,张天灵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树影晃动得过于频繁。
她神色一凛,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缓缓抬起手,向众人示意戒备。
“不要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