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的后背贴上残破石碑的瞬间,青石板的凉意顺着衣料钻进来。
他能清晰听见柳夫人急促的呼吸扫过耳畔,薄风短刀出鞘时金属摩擦的轻响,还有自己喉结滚动的吞咽声——那机械傀儡的脚步声太沉了,震得他牙槽发酸,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脏上。
"屏住气。"他压低声音,掌心覆住柳夫人攥着青铜短刃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却在触到他掌心时微微蜷缩,像只受了惊的雀儿。
薄风的脊背绷得像张弓,短刀斜指地面,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半道浅痕,火星子噼啪跳了两下就灭了。
断墙后腾起的尘烟裹着腐锈味涌过来。
向云眯起眼,看见阴影里先探出半截青铜腿——比寻常人腰还粗的腿骨,关节处卡着锈蚀的齿轮,每移动一寸都发出"咔嗒咔嗒"的闷响。
接着是胸膛,刻满与岩壁符文同源的纹路,暗红的锈迹从纹路缝隙里渗出来,像在流血。
最后是头颅,没有五官,只在额心嵌着块幽蓝晶石,正随着步伐明灭,像活物的眼睛。
"是机关傀儡。"向云喉结动了动。
他在系统空间里见过古籍残卷,这种以星辰之力驱动的守卫装置,最擅感应生者气息。
三人的血还没干透,混着传送门溅的幽蓝血沫,气味太浓了。
柳夫人的指甲掐进他手背。
他正要开口说"再忍忍",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左侧炸响:"不用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三人同时转头。
断瓦堆后站着个老人,灰褐粗布衫浸着暗黄污渍,腰间挂着串青铜铃铛,每动一下就发出细碎的响。
他的头发白得像雪,却梳得整整齐齐,皱纹里嵌着尘沙,唯独有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刀。
薄风的短刀立刻横在胸前:"老东西,你谁?"
老人没看他,目光扫过向云腰间——那里别着柳夫人方才塞给他的青铜短刃,刃身还沾着幽蓝血渍。"带着深渊巨物的血,闯千年封禁的古城,"他拄着拐杖上前两步,铃铛声跟着碎成一片,"你们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添乱的?"
向云挡在柳夫人身前。
系统在意识里突然震动,他这才发现老人脚边的碎瓦上,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和岩壁一样的符文——是预警阵。"我们被巨影追着闯进传送门,"他声音放软,"老前辈,这城...到底怎么回事?"
老人的拐杖重重顿在青石板上:"怎么回事?"他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三百年前,这里叫星垣城,是天下最会玩机关术的地方。
他们嫌天地规矩太严,偏要把深渊里的'那位'放出来,说要借它的力量统御九州。"他指节叩了叩自己太阳穴,"结果呢?
'那位'还没完全出来,星垣城先被自己造的傀儡屠了。"
柳夫人攥紧他衣袖:"那您是..."
"幸存者?"老人扯了扯嘴角,"我师父是星垣城最后一任城主,他临死前把我塞进地脉密室。"他突然凑近向云,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鼻梁,"但你们不一样——刚才那傀儡的眼睛,是不是在你们靠近时亮得更凶?"
向云想起岩壁上炸开的系统金光。
他没说话,却摸出从裂隙里抠下来的半块符文石。
老人瞳孔骤缩,伸手要碰又顿住,枯瘦的手指悬在半空发抖:"这是...星垣城核心阵眼的材料。
你们从哪弄来的?"
"深渊裂隙的岩壁。"向云实话实说,"我们在那破了个封印,结果引出巨影。"
老人突然转身,拐杖敲出"哒哒"的响:"跟我来。"他走向半坍的祭台,踢开堆着的甲叶,露出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想看真相,就跟我下密室。"
薄风用刀尖戳了戳向云后背:"大哥,这老头神神叨叨的,靠谱吗?"
"他知道我们从哪来,知道符文的事。"向云盯着老人佝偻的背影,系统在意识里闪过一行字:【检测到关键线索:星垣城封印】。
他握了握柳夫人的手,"赌一把。"
密室比想象中深。
向下走了三十级石梯后,霉味突然浓重起来,石壁渗着水珠,滴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
老人点燃墙上的火折子,昏黄火光里,整面墙都嵌着青铜匣,最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水晶球,里面浮着团幽蓝雾气——和巨影的血液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那位'的残魂。"老人抚过水晶球,"星垣城用三千活人生祭,把它封在这里。
但三百年过去,地脉枯竭,封印快撑不住了。"他转身时,火光在脸上投下阴影,"你们在裂隙破的封印,其实是这道主封印的分阵。
现在两边都松了,'那位'很快就能彻底醒过来。"
柳夫人的指尖抵在唇上:"所以巨影追我们,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分阵,它急着要..."
"要彻底挣脱。"向云接口。
他盯着水晶球里的雾气,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封印漏洞:地脉节点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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