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依依站在那片由她亲手制造的死寂中央。黄金瞳冰冷地扫视着走廊里那些瘫软在地、紧贴墙壁、因极致的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身影。
在她的威压之下,他们如同被无形的巨山死死压住的蝼蚁,只能等待最终的审判。路依依看着他们,眼神里只有审视玩偶般的漠然。
正当她迈开脚步时——
她的视线边缘,那滩最为浓稠粘腻的血泊边缘,一点极致的、与周遭猩红格格不入的黑色,突兀地出现。
那是一朵花苞。
深邃如永夜,花瓣边缘流转着幽暗的微光。
它就在肮脏的血污之上,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妖异的速度,悄然绽放。层层叠叠的黑色花瓣舒展开来,带着惊心动魄的死寂之美。
路依依的脚步顿住了。恍惚感如同薄纱笼罩意识。
当她挣脱恍惚,重新聚焦时——
那朵黑玫瑰,正被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着,递到了她的眼前。
路鸣泽站在她面前,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脸上噙着邪异的微笑,璀璨古老的黄金瞳蕴藏着星河与寂灭。他轻嗅着沾血的黑玫瑰,姿态优雅,然后抬眸,看向路依依:
“这味道……熟悉吗?” 他的声音清冽而空灵,目光扫过弥漫着刺鼻辛辣和浓烈血腥的走廊。
路依依的眉头瞬间蹙紧。那刺鼻的、如同腐烂洋葱般的辛辣气味,混合着血腥,狠狠刺激着她的感官。烦躁感再次翻涌。她几乎是本能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嗯。” 她的声音干涩,“像……当初注射进我身体里的……那种红色药剂。” 冰冷的记忆碎片闪过——束缚带,针管,灼烧血管的剧痛,意识在狂暴与冰冷间沉浮。
路鸣泽的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更深的弧度,带着一丝了然和……冰冷的嘲弄。
“敏锐。” 他指尖摩挲着黑玫瑰冰冷的花瓣,“确实。那种东西,已经被那些家伙开发完善了。他们叫它——‘血色迷雾’。”
他的黄金瞳微微眯起,如同盯住猎物的蛇。
“和追求血统纯度飞跃的‘进化药’不同,这东西……它不进化。它只是……唤醒,刺激,放大。” 路鸣泽的声音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冷静,“它剧烈增强龙类基因的活性,如同在滚油里投入火星。目的只有一个:诱导混血种……表现出‘龙’的一面。疯狂,嗜血,对等级和挑战的绝对敏感……就像你刚刚看到的这些。”
路依依静静地听着。她脸上的烦躁因为气味而持续,但路鸣泽的解释并未在她眼中激起太多波澜。
“哦。” 她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
龙的一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覆盖着淡金角质层、延伸着漆黑利爪的手。
更残酷?更冷血?是了,刚才碾碎那个挑战者时,她确实毫无感觉。
“没什么不好。” 她抬起头,黄金瞳直视路鸣泽,里面是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至少……它让我更想要自由了。” 至于其他的——力量,杀戮,甚至这药剂本身——她淡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在意。
路鸣泽看着她这副全然无谓、甚至带着一丝厌倦的神情,精致的小脸上那抹邪异的微笑终于彻底消失。他深深地、仿佛承载着无尽时光重量地叹了口气。
“你……”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似乎……还没有完全想起来。”
路依依依旧淡漠地看着他,黄金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冰冷的疑问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仿佛在问:想起来又如何?想不起来又如何?
路鸣泽的黄金瞳骤然亮起!不再是邪魅,不再是玩味,而是如同沉睡的恒星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的光芒!一股无法形容的、至高无上的威严,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降临!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粘稠的血腥味被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威压取代。那些瘫软在地的混血种们,连颤抖都停止了,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虫子,意识在瞬间的极致恐惧中彻底空白。
路鸣泽的身形仿佛在这一刻无限拔高,化身为执掌权柄的古老君王。他凝视着路依依,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清晰、不容置疑的字眼,如同神谕,带着碾压灵魂的力量:
“跪下”
嗡——!
路依依的身体猛地一震!
不是来自于外界的物理压力。
而是源自于她身体!源于她奔流的龙血!源于她燃烧的黄金瞳!源于她每一根被龙类基因改造过的神经和骨骼!
一种无法抗拒的、铭刻在血脉基因序列最深处的本能,如同被唤醒的远古枷锁,轰然爆发。
更高贵的血统!更伟岸的权力!不容置疑的等级压制!
她的膝盖猛地一软!仿佛支撑身体的骨骼在瞬间被抽离!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的屈从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意志!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反抗的念头,身体就已经在那种绝对的、凌驾于她自身龙血之上的恐怖威严面前,彻底失去了掌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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