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洞滴落的水珠在青铜碑面砸出细响，小鱼用伞尖刮去苔藓："；这就是碑林艮位？"；

　　 "；缺了鲛人泪......"；鳞生倚着洞壁喘息，新生鳞片正被青铜脉纹吞噬，"；当年温如海用我的血......"；他忽然剧烈咳嗽，掌心黑血里浮着鳞片碎屑。

　　 洞外传来银铃碎响，穿嫁衣的渔娘提着鲛灯款款而入："；好妹妹，姐姐教你个乖——"；她掀开灯罩，火光映出碑面隐藏的鲛人图腾，"；龙眼不是物件，是活祭。"；

　　 小鱼突然挥伞刺穿渔娘咽喉，腐血喷溅却无实体："；傀儡？"；

　　 "；是血契。"；鳞生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渔娘如出一辙的船锚纹，"；苏锦娘用我的护心鳞......养了三百具替身......"；

　　 渔娘残影在火光中扭曲："；当年你护着林阿阮逃婚时，可想过她的脊骨会成为阵眼？"；她突然撕开脸皮，露出林阿阮腐烂的面容，"；摸摸你后颈的金印......"；

　　 鳞生暴起掐住残影咽喉："；你把她......"；

　　 "；做成提线傀儡罢了。"；苏锦娘的本体声音从洞顶传来，青铜锁链如蛛网垂落，"；就像温如海把你做成活阵图——"；锁链突然缠住小鱼，"；龙脉图在他亲儿魂魄里藏了二十年！"；

　　 阿樵残魂骤然显现，青铜脉纹绞断锁链："；爹的罪......我担......"；

　　 "；你担得起么？"；苏锦娘真身从水潭浮出，下半身已与青铜罗盘融合，"；嘉靖四十二年七月初九，你爹亲手剖开孕妇取胎......"；她甩出卷泛黄密信，血字刺痛眼球："；今献鲛人胎三具，换陆家秘术......"；

　　 鳞生突然咳出块带鳞脏腑："；这不是血契......是换命书！"；

　　 "；终于看明白了？"；苏锦娘指尖银丝刺入碑面图腾，"；温如海要的根本不是长生......"；青铜碑突然翻转，露出背后冰封的孕妇尸骸，"；他要的是鲛人魂冢里的龙气！"；

　　 小鱼用伞尖挑开冰层，尸骸腹中赫然蜷缩着具青鳞婴尸。鳞生突然跪倒："；族长之女......"；

　　 "；你护着的林阿阮......"；苏锦娘扯动银丝，孕妇尸骸突然睁眼，"；不过是养龙气的容器！"；尸腹中婴尸竟与鳞生新生鳞片纹路相同。

　　 阿樵残魂突然暴起，青铜脉纹缠住苏锦娘："；爹把反阵......刻在龙眼......"；

　　 "；晚了！"；苏锦娘撕开裂的嫁衣，心口青铜罗盘射出青光，"；归墟龙脉已醒......"；十二具青铜棺破水而出，每具棺椁都刻着林阿阮的生辰。

　　 鳞生突然剜下最后三片护心鳞："；阿阮......接住！"；鳞片化作利刃刺入孕妇尸骸心口，青光骤然炸裂。

　　 "；你竟敢......"；苏锦娘在血雾中尖啸，下半身青铜罗盘寸寸龟裂，"；温如海的血脉......"；

　　 朝阳刺破海雾时，礁洞只剩三百枚碎裂的玉蝉蛹。小鱼搀扶鳞生走出洞口，发现他新生鳞片尽数脱落，皮肤下浮出与龙脉图吻合的青铜纹。

　　 远处海面漂来盏鲛灯，灯芯裹着褪色鲛绡：

　　 血契未解，小心龙吟

　　 鳞生突然踉跄跪倒在礁石上，新生鳞片脱落的伤口渗出青铜色血珠。小鱼扯下衣袖要包扎，却被反握住手腕。

　　 "；这不是血......"；鳞生指尖沾了滴黏液，"；是苏锦娘种的血引在反噬。"；他忽然扯开衣襟，胸口船锚纹竟与远处漂来的青铜棺纹路呼应。

　　 十二具棺椁在海浪中沉浮，最末那具突然掀开条缝。阿樵残魂在月光下明灭："；爹把龙眼......藏在......"；

　　 "；藏在你的伞骨里！"；苏锦娘的声音陡然从棺中炸响，青铜锁链破水缠住小鱼脚踝，"；温如海以为刻个反阵就能阻我？他亲手把开启龙眼的钥匙——"；

　　 锁链突然崩断，鳞生用骨针挑开棺盖："；是空棺！"；

　　 棺底黏着半张鲛绡，血字被海水晕开："；......申时三刻，用护心鳞......"；小鱼突然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记忆中闪过林阿阮梳头时哼的潮州小调。

　　 "；她在用血引篡改记忆......"；鳞生突然咳出带鳞片的黑血，"；快找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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