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腊月二十五志平回到家的时候,他看到那么熟悉的两个房间被改成一个大套间,由衷的佩服母亲的能力。
而母亲则欣喜地拉着金侠的手站在冬日的暖阳下,告诉金侠从这边进,从那边出,房间前面是书房,后面才是大卧室……
这是志平看到最舒服最放心的画面,胜过所有画家的杰作。志平没听到母亲满脸笑意的在告诉金侠什么,但从两人都十分满意的神态里他骄傲地觉得他妈才是家里最懂他心思的人,有不服输的决心和求胜的意志。
那也是他遗传了母亲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的决心吧?志平在心里也认为这次大操大办的婚姻不仅是对前一段离婚负面影响的彻底击碎,也是他生病以来,第一次真正自由选择的婚姻。
在没有任何条件和束缚下选择的婚姻才是深入到骨髓里的自由选择。
父亲的冷静思考和谨慎思维,也就随着春节临近,在家家户户喜庆的鞭炮声里消烟消云散了,谁愿意把未来的日子想的那么糟糕,谁又能放弃对好日子的追求呢?
上午吴镇的电话过来,说要不要去一趟铜陵?今天都腊月二十五了,没几天过年,过完年你那边还要办大事也走不开的。
志平问吴镇李老板怎么说的?不是说瓦上了屋就按实际数字来结账吗?吴镇说瓦确实上完了,但有块瓦滑下来砸坏了工人腰部。
“那是施工问题,跟瓦质量有什么关系?”
“是的,李老板也没说啥。我只是如实汇报一下,现在李老板一直在外面收账也,他也忙的不得了。”
“那去了见不到人又有什么用呢?”志平想到这个寒假在家陪着金霞,每一天都那么宝贵,便决定年前不去了,等这个忙忙碌碌的年过完后再去不迟。以李老板那样好爽快的性格,年前年后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年前没拿的钱一定留在那等着你年后去拿呢?
“那你跟亚飞说一声哦,三个人的事,千万不要有什么话没到位,引起误会的。”
吴镇很自信地说:“不会的,不会的。”
志平挂了电话后,才想到自己在化工园那里的“淮化集团”常年用瓦的账单,今年又增加了,这笔账是一直就没结清。湖滨建安公司拿到“淮化”的钱后,又做了其他运转,而建安公司的王总,他们每到过年时候,对于四处要钱的债主就会匀出来一些,今年,他一再强调现场现款结算,但还是欠条增加到3万了,他想今年什么时候再去呢?
前几天他在路过供应铁丝圆钉的老许店铺,老许告诉志平今年准备让儿子去要账了,他实在没时间耗在那里,年年就为这个狗屎账受罪。
然而,建安公司欠他的账,在去年的时候又增加了几千。志平想到建安公司只要不是身败名裂或者身败名裂你尚不知情,他狐假虎威地说着“淮化”工程,哪个材料商不是好茶好烟的巴结呢?
“淮化”几十年的发展,当地人已经根深蒂固地认为它是不缺钱的,只不过没经历过的人,哪里会想到“淮化”固然是不缺钱,但建安公司缺钱呢?那些欠条都是建安公司打的呢?
二
因为年后的婚宴,嫁到杭州的妹夫一家也都回来参加婚礼,妹妹觉得哥哥这次选的大嫂远比上一次的靠谱,抱着对新人的衷心祝福,他们一路开车从杭州过来。
那辆大众途安成了村里一道靓丽的风景,前面看起来像轿车,后面又像是面包车。过年人多,这种行驶在乡间小道上,没人查的车可以塞下十几个大人小孩,真是太实用了。
志平和金侠办事短缺的东西,都是这辆途安来来回回从镇上到市里拉回来的。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大家只等着那一天的快乐和幸福,而志平和金侠像是每天都沉浸在快乐幸福中。
腊月三十上午,志平带着妹夫开车去“淮化”要钱了,好几年的欠条,他都极为小心地保存着,有的来来回回好几次,早已翻烂了,便用白纸从后面粘好欠条,像是加了一道保险杠。
然而,这笔钱是否也像是加了保险杠一样呢?志平觉得,只要合肥的占总在,这些合肥的小建安公司,就别想欠钱不还,老占才是他最大的保险呢!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前两天阴雨的路上,路边因为白雪覆盖起来,车开过很容易打滑,妹夫小心翼翼的驾驶着。他好像很享受着跟志平溜出来的半日清闲,他说这里规矩真多,特别是吃饭时,座位上就很讲究,大的小的,方位,搞得跟八卦风水似的。
志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确实是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人的心思都花在这些上面了,而实实在在干点事情的人又会被各种三角债牢牢套住,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清账。”
“我们那不是这样的,也没这些三角债!就是价格,质量的差别,一般不会欠账,除非有担保。这种小几万块钱都是现金交易。”
志平听了不免感慨,他强烈地感受到这几年合肥大拆大建,又是高架又是高铁的,已经是中部城市的领头羊了。然而,大建设下的各种建筑公司多如牛毛,也就有许多工程欠款,甚至连农民工工资都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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