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高考,祝愿兄弟们:笔下龙蛇走,文光射斗篇。一士登甲科,紫气满云天。>
杨炯推门而入,只觉一缕幽淡清芬扑面而来,似有若无地漫于室内,直沁心脾。
抬眼望去,屋内陈设素雅却不失贵气。
临窗立着云母大屏风,烛光映得屏面浮光隐隐;壁上几轴山水墨色沉郁,案头青玉荷叶笔洗玲珑剔透,盛着清浅水痕,说不出的古雅别致。
目光转处,只见那屏风旁临街轩窗下,李嵬名斜倚贵妃榻上。
她身着素绢长裙,如云霞铺展于榻,更衬得身形单薄。此刻她正凝望着楼下长安城的灯火,眉黛微蹙,眼底似有薄冰凝结,又似云雾缭绕,那抹化不开的哀色,竟比窗外夜色更浓几分。
窗外灯火星河明灭,映得她面色愈发苍白,恰似雪山中亭亭玉立的白莲,清绝出尘,却又透着刺骨的孤寂。
夜风穿窗而入,拂动她肩头垂落的青丝,轻撩起素绢裙裾,那衣袂便如风中摇曳的雪莲花瓣,单薄得让人心惊。
她纤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窗棂,目光却穿透繁华灯影,望向不可知的远方。
杨炯深吸口气,缓步上前,瞥见立在一旁的李凰,皱眉冷声道:“出去。”
李嵬名转过身来,望着数月未见的心上人,抬手挥了挥:“去门外跪着吧。等他消了气,自会留下你。”
李凰咬了咬下唇,怯生生看了两人一眼:“我……我饿了。”
杨炯面色一沉,尚未开口,李嵬名已轻笑出声:“去跟外面的人说,吃饱了再跪。”
“哦。” 李凰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李嵬名见杨炯面色不善,却不多言,只接过碗筷,小口吃起那碗清汤面。
“你可知这女人是个麻烦?留她作甚?” 杨炯语气带了几分不耐。
“被亲姐亲兄暗杀,若不是有些功夫,早丧生于火海了。如今流落至此,不过想求条活路。” 李嵬名眼波微动,“公主落难至此,已是可怜,不过多添双筷子而已。”
杨炯气极反笑,冷声道:“你倒真是菩萨心肠!政治斗争向来你死我活,她凭什么能活着出大越国?太子又为何将隐患送来我这里?你连这点算计都参不透,竟擅自做主!”
李嵬名将碗搁在膝上,漠然道:“她容貌昳丽,又贵为公主,你不动心?”
“你……” 杨炯霍然起身,怒视故意找茬的李嵬名。
然对上她眼底早已黯淡的光,终是长叹一声,压下火气,沉声道:“你该知道,你与这孩子……都入不得我杨家门,也回不去西夏了。”
李嵬名眼眸微动,素手轻轻抚过隆起的小腹,难得这般安静:“你若只是来言这些,我已知晓了。”
杨炯瞥向她的小腹,见她面色苍白如纸,虽心中酸楚,却仍狠下心道:“去年在兴庆府,我可曾说过,青霉素或对胎儿有不可逆的损伤?”
“说过。”
“那你这是何苦?” 杨炯一字一顿,“生下痴儿,一辈子受人冷眼,只为满足你那自私的母爱?”
李嵬名气息一滞,咬牙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哄骗么?”
“你这话怎么讲?” 杨炯冷声追问。
李嵬名搁下碗筷,扶着贵妃榻缓缓起身,直视他眼底道:“李潆控了大夏全境军队,大办纺织工厂,重划府县,又引大华百姓迁入西夏故地,更欲遣大华官员分治党项部族。
你且说,我如何能等?若不生下这孩子,三年之内,党项必成 少数民族,长此以往,我党项族便要消亡殆尽!
我为何一定要生这孩子?即便他是痴儿,我也要生!只要有他在,你便不能眼看亲儿无处安身。这大夏,本该有他一席之地,她夺不得!”
杨炯见她越说越激动,心头火起,怒吼道:“李嵬名!你搞清楚!西夏是老子带兄弟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非你施舍!若我真要赶尽杀绝,灭国之时便已鸡犬不留!没人否认咱儿子的继承权,但你想复国?绝无可能!”
“说的好听!” 李嵬名冷笑,“你口口声声不否认儿子的继承权,却让李潆掌着所有军权,如利剑般悬我头顶!她若想,随时能将我逐出大夏,甚至取我性命!我且问你,若李潆有了孩儿,她的孩儿该承什么家业?可不还是我大夏?”
“你简直不可理喻!” 杨炯怒喝,“李潆绝无此心,她更不屑于给自己的孩子争取什么家业!”
李嵬名忽而笑出声来,笑中尽是悲凉。
她终于明白,在杨炯心中,永远信得过李潆,却容不得她半分猜忌。自西夏一别,他连一封书信都未曾寄来,何曾顾念过她的处境?
“我来长安,只为告诉你:我李嵬名,从未负你!” 李嵬名颓然坐下,神色木然,“西夏初定,是我奔走四方安抚流民、招降旧贵族,说服麟州、?州五州十七城不战而降,你未费一兵一卒。
我从不否认西夏是你打下来的,也知你有能耐荡平所有反叛。可杨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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