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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瞥见那抹红衣落座,指尖不自觉收紧碗沿,起身便要挪座。
杨炯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手腕,沉声道:“莫动,吃完这碗,咱们便去看日出。”
李漟刚要招呼摊主,闻言凤眉倒竖:“你要带她去哪儿?”
杨炯恍若未闻,将碗中最后一只馄饨夹进文竹碗里,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似这话似是听不见一般。
见他这般模样,李漟周身寒意骤起,指尖掐进掌心仍难压怒火。她死死盯着杨炯侧脸,眸中翻涌着暗潮。
杨炯却似全无知觉,只托着腮看文竹小口啜汤,嘴角笑意缱绻。
文竹如芒在背,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筷子搅动馄饨的动作愈发慌乱。
李漟瞧着她这副局促模样,忽而展颜轻笑,声音甜得发腻:“摊主,我这妹妹爱吃馄饨,再来两碗!”
文竹下意识抬头要拒,却撞见李漟那凤眸弯成月牙,眼底却结了层寒霜。她喉头一紧,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肚里,只埋头扒拉碗中馄饨。
李漟见状,裙摆轻扬便挤坐在两人中间,朱唇噙着笑,眼底却结着冰,与杨炯四目相对。
杨炯心头无名火起,亦勾起唇角,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倒像是两尊泥塑的菩萨,皮笑肉不笑地僵在当场。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裹着馄饨摊的热气氤氲。二人面上皆是春风和煦,周遭气压却低得可怕,连蒸腾的白雾都似凝住了一般。
李漟强撑着笑意,心里却似被钝刀剜着。她这才惊觉,昔日竹马虽仍存几分情分,却再不是那个会无条件护着她的少年郎了。
这般想着,她眼底泛起一层薄雾,眸光里交织着委屈、不甘与残存的情意,柔得能滴下水来。
杨炯见状,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烦躁如潮水般漫上来:“有话直说,休要在这惺惺作态!”
李漟忽而自嘲地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在你眼里,我竟成了这般模样?”
“还敢狡辩?” 杨炯冷笑,字字如冰锥,“联合李清拿捏岳展,施压定国公;田伯光提前知晓新政国债利率,背后岂会没你的影子?如今又来装这柔弱姿态,到底安着什么心思?”
李漟忽地抹了把眼睛,脖颈一梗,倒像是被激怒的母狮:“不错!那些事我都知晓,也都掺和了!”
“既如此,还来假惺惺作甚?难不成还想哄我给你卖命?” 杨炯冷笑,声如碎冰相撞,刺耳异常。
“你倒摸着良心问问!” 李漟凤目圆睁,鬓边珠翠跟着乱颤,“换作是你,当真能比我做得更好?我承认那些算计,可我可曾害过你分毫?你敢说自己心底就没打过小算盘?”
杨炯眉峰骤蹙,眼底翻涌着怒意:“李漟,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计较的是你为何瞒我!我自北地归来,头一个来与我说明内情的竟是李淑,而非你!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 李漟喃喃重复,周身气焰忽地泄了个干净,珠泪在眼眶里打转,“是啊,为什么不是我?”
杨炯瞧她这般模样,胸中烦闷更甚,再不愿多做纠缠,攥起文竹的手便要离去,衣袂扫过馄饨摊,惊得汤勺在碗中叮当作响。
李漟面色骤变,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忽的起身拦住杨炯去路。
寒光一闪,腰间匕首已抵在心口:“杨炯!今日我便还了这份亏欠!”
话音未落,利刃便直直没入半寸,殷红血迹瞬间洇透月白中衣。
“你疯了不成!” 杨炯目眦欲裂,伸手便去夺刀,指腹被锋利刀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红梅。
李漟却似不知痛,软倒在他怀中,眼角泪痣随着喘息轻颤:“瞧,你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蠢货!” 杨炯大骂一声,将人横抱而起,发足往王府奔去。
怀中的李漟气若游丝,嘴角却挂着笑意:“何必救我?死在你面前,倒省得你日后忘了我!”
杨炯额角青筋暴起,脚步愈发急促:“想死也别脏了我的手!我可不想背上个逼死公主的罪名!”
“我……我就要在你面前死!我要让你明白,李漟从不怕死!我怕……嘶~~!”李漟话说了一半,就被杨炯奔跑的脚步颠簸得话不成音。
待冲进卧房,杨炯将人重重放在软榻上,利落扯开染血衣襟。拔匕首、清创口、穿银针、绕丝线,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李漟死死咬住帕子,苍白的唇被咬得发颤,冷汗浸透了鬓边青丝,却硬是没让半声痛呼溢出喉间。
待最后一道绷带缠好,杨炯只觉双腿仿若灌了铅,重重瘫坐在脚踏之上。他喘着粗气,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面颊上,倒像是大病了一场。
“有这么怕吗?” 李漟勉力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的调笑,“往日的英气都跑哪儿去了?”
杨炯一把挥开她的手,怒道:“差点闹出人命的事,你倒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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