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城头上,瞧着城外叛军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再看着运河河面上炮声不断的一溜叛军战船,城头的火炮作响,稀稀拉拉砸在岸边,或落入运河水中,对叛军的炮击聊胜于无。
再看着城头上的清兵,在叛军的不断炮击下,无不是脸色煞白,脸上都是惧怕。
塞楞额趴在垛墙后,心头冰凉。
承平日久,十几年没有打仗,绿营兵都不堪重用,这些旗兵,还能打仗吗?
一旦镇江城被破,他们这些旗人,还有活路吗?
“蓬蓬蓬!”
一股股白烟自运河的战船上升起,呛人的硝烟味在甲板上弥漫,隆隆的火炮声中,炮身猛地后挫,船身不断摇晃,百颗实心铁球脱膛而出,直奔城头。
铁球直奔城墙一些砸中城墙,土石纷飞,出现一个个凹陷,一些落入城中,烟尘飞扬,墙倾屋塌,一些铁球飞上城头,垛墙被铁球砸的砖石粉碎,砸伤了数名旗兵,其余的旗兵纷纷逃散,躲在垛墙后,面如土色。
“清理炮膛!”
“装填弹药!”
中间的战船上,李行中亲自指挥着炮手立即将炮膛的余火熄灭,待膛温下降,再将药包、炮弹塞入炮膛。
“开炮!”
李行中大喊声中,十几个巨大的炮弹升空,在空中划着弧线,发出瘆人的呼啸声,速度极慢,城墙上的清兵似乎觉得,自己能抓到或接住炮弹。炮弹纷纷落入城外城里,也有几颗落到城墙上。
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城中尘土飞扬,靠近城墙的房屋被炸的纷纷塌陷。而落在城墙上的炮弹,则是炸起一片血肉横飞,断手断脚、肉块器官漫天飞舞。
“将军,这里危险,还是下去吧!”
骑都尉索博多赶紧要把塞楞额拉下来。
再这样轰下去,镇江城早晚要被叛军的火炮炸开。
缩头缩脑被卫士簇拥着拉下城头,塞楞额一路心惊肉跳,叛军的攻势如此凶猛,尤其是那火炮爆炸杀伤,城中的旗兵恐怕招架不住。镇江城可不是南京城那般固若金汤,恐怕是守不住了。
至于西面银山的清军大营,区区三千余绿营兵,指望他们增援,无异于与虎谋皮。
银山大营都是绿营兵,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见风使舵,卖了旗兵?
如今的天下大势,可比郑成功当年北伐时凶险多了。
“去请李煦到满城!快去!”
来到街中心,似乎脱离了城外叛军的火炮轰炸范围,塞楞额对索博多立刻道。
“将军,你的意思是……”
索博多似懂非懂。
“镇江城守不住!叫上李煦,赶紧撤离!”
塞楞额急不可待,跟着道:“告诉满城父老家眷,准备撤离!”
叛军坚船利炮,区区两千旗兵,哪里能守得住?
仿佛是印证了他的担心似的,西面城墙的爆炸声愈来愈浓烈,而且越来越近,那预示着叛军已经开始接近城墙,随时准备攻城。
“还不快去?”
塞楞额怒吼一声,索博多等人赶紧领命离开。
……………………
无数船只顺水而来,到了大营前纷纷停下,一众将领官员簇拥下,朱和垚上岸,看了一眼原来镇江水师码头的溃军们,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着义军的攻城。
“大人,镇江水师以北击溃!”
“大人,谭家州已被攻陷,水师大部正在攻打瓜州渡!”
“大人,银山大营的清军并没有出兵!”
卫士一一来报,朱和垚轻轻点了点头。
“大人,要安营扎寨吗?”
刘文石上前问道。
朱和垚看了一眼赵国豪:“赵将军,今日能破城吗?”
“大人放心,不出半个时辰,末将定然破城!”
赵国豪奋然道。
区区两千旗兵,完全没有必要在城外扎营。等破了镇江城,就在城中宿营。
“好!”
朱和垚满意地点了点头。
“传令下去,攻破镇江城,本将会大赏三军,今夜就在镇江城中宿营!”
要是两千绿营兵守城,他还会有些顾忌攻城战的伤亡。旗兵而已,废物一堆,又有何惧?
“大人,还是小心一些,防止银山的清军偷袭。”
赵国豪领命而去,刘玄初按捺着心头的悸动,提醒起朱和垚来。
虽说义军精锐,但不可轻敌。一旦银山的清军前来增援,义军就是腹背受敌。
朱和垚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看侯元一,后者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镇江水师被击溃,他这个义军左军主将,当然会守好侧翼。
郑明珠脸色泛红,很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当年家父派兵攻打银山清军大营,清军大败之下死伤上万,清廷满八旗协领胡伸布禄、骁骑校阿哈尼、佐领巴萨礼、云骑尉多内战死,提督管效忠狼狈逃回南京。如今银山清军不过三千人,当然不是王大人的对手了!”
刘玄初与陈永华等人面面相觑,都是笑了起来。
朱和垚也是莞尔一笑。
在很多的女儿心中,父亲是她们最完美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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