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林尽染,天空湛蓝如许。
江南总督府大门外,卫士执戈肃立,雕塑一般,纹丝不动,配以巍峨的建筑,行人纷纷避开,敬而远之。
衙门大堂中,马九玉与白显忠正在等候,焦急而又心神不安。
作为福建耿精忠的使者,他二人此次前来,是求钱求粮的。
福建与台湾争斗不休,郑军占了漳州、泉州,正在攻打福州,双方争夺不休,福建山地居多,连年战事,粮草不继,走投无路,只有前来南京求粮。
对面而坐的郑思明看了一眼马九玉二人,收回目光,慢慢饮茶。
马九玉二人前来求援,他不能做主,加上有军务要禀报,便陪二人北上。
福建与台湾争斗不休,浙江反落得清闲。
脚步声响起,朱和垚与刘文石走了进来,马九玉二人,以及郑思明,都是站起身来,给朱和垚行礼。
“见过大人!”
“大人!”
朱和垚笑容满面,拱手回礼:
“二位、大哥,大家都坐吧。”
他拍了拍郑思明的肩膀,过去在首位坐下,刘文石则是在郑思明一旁坐下。
“马将军,衢州大溪滩一战后,你我兄弟许久不见。久违了!”
朱和垚态度亲近,对方为什么前来,他知道个大概。
“惭愧惭愧!大人如今坐据江南,如日中天,兄弟我打心眼里为大人高兴!”
马九玉满脸赔笑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何况,如今的义军兵强马壮,今非昔比。
给他十万兵马,他也破不了南京城。
“大人,还望看在曾并肩作战的份上,助靖南王一臂之力!”
白显忠跟着说道。
朱和垚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
刘文石心领神会,接上话来:“两位使者,我军虽占了江南大部,但强敌环伺,钱粮自给已是不足,救援福建,有心无力。”
一张嘴就要救援,真当江南的钱粮大风吹来的。
“这……”
马九玉二人对望一眼,马九玉冲着朱和垚拱手,恳请道:“大人,台湾郑氏一直攻打福州,城中粮草几乎消耗殆尽,又没有饷银,要是没有钱粮,福州就守不住了。大人,还请开恩,借钱粮于我等!”
看朱和垚的神情,似乎并不顾念旧情。
想想也是,朱和垚凭什么帮他们,双方又有什么交情?
“二位,靖南王是周王的麾下,难道周王没有派出使者斡旋吗?靖南王缺钱粮,为何不去求周王?说起来,靖南王可是周王的麾下。”
郑思明开口。
南京如今自立门户,与耿精忠吴三桂,甚至台湾郑氏,都已经泾渭分明,凭什么增援耿精忠?
“大人,诸位,一言难尽啊!”
马九玉苦笑了起来:“大人有所不知,周王一直催靖南王出兵江西,并让靖南王出辎重粮草增援江西吴军。靖南王自顾不暇,处境艰难。还望大人提供粮草,不吝救援。”
“马将军,江南同样是腹背受敌,清军随时来攻,江南正在厉兵秣马,钱粮自给不足。还望二位见谅。”
朱和垚不动声色,刘文石跟着道。
朱和垚的神情看在眼中,白显忠怒火攻心,厉声道:“朱和垚,大家都是为了抗清,你这样做,装神弄鬼的,到底想干什么?衢州大溪滩一战,要不是马九玉相救,你与你的麾下将士,早都烟消云散了吧。借还是不借,你就直说吧!”
白显忠的话,让刘文石与郑思明都是脸上变色。
郑思明眉头一皱,拍了一下案几:“马将军,衢州大溪滩,是你帮了我军,还是另有隐情,你应该明白吧。”
马九玉神情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大人、郑将军,衢州之战,你我携手杀敌,共经生死。如今福建有难,还请大人助我福建一臂之力!”
白显忠当堂训斥朱和垚,可能与当日双方各为其主时,朱和垚杀了白显忠的侄子有关。
如今有求于人,还是不能触怒朱和垚的好。
“马将军……”
朱和垚开口,思虑道:“南京与台湾郑氏结盟,借钱粮给福建,难免得罪郑氏,使双方关系破裂。南京借钱粮给福建,南京又能得到什么?”
他实在不明白,郑氏为什么非要攻打东南沿海,而不选择北上开疆拓土?
不过,双方交战这么久,郑军连福州都没有攻下来,可见郑氏的步卒战力,仅此而已。
南京又能得到什么?
朱和垚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马九玉与白显忠都是惊愕。
郑思明暗暗摇头,与过去相比,大人处理政务,越来越娴熟,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什么仁义道德道德仁义的,已经很难绑架大人了。
“大人,南京与福建,都是周王麾下,而台湾郑氏无故挑起事端。福建有难,南京坐视不理,恐怕不妥吧。此事一旦为周王所知,大人如何向周王交代?”
白显忠插话进来,脸色阴沉。
“大人想要什么,还请明言。”
马九玉反应过来,赶紧开口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