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皂隶七嘴八舌,讨论的都是待遇问题,姚昌华却眼皮子直跳,他感觉没那么简单。
但新老爷没说其他,也不好去问,只能先看着。
陈吉发却没他想的那么高深,他还有点不太适应衙门里的各种布置,觉得不太方便。
总而言之就是休闲摆设太多了,适合放松心情,不适合快节奏办公。
他先是把书本笔墨清出来,然后把各种茶具、陶器、摆件、盆栽都堆在一边,准备搬走,架子和桌子重新摆正,这样就有个比较宽敞的位置,平时可以开个小会,就像他在江夏的书房那样。
忙完已经是中午,出去一问才知道没有午饭。
这个时代通常只早上九点,下午三点吃两顿饭。衙门的厨房也是按照这个时间给官爷们供餐。至于那些衙役书吏,则自己回家去吃。陈吉发在江夏已经实现了一日三餐,而且他晚上熬夜时间长,像这样吃饭肯定不成,于是出去吃了个饭。
回来的时候,碰到姚昌华,过来复命。
原来,老姚得了命令之后,就跑去捕房找总捕头商议。
那总捕头姓王,也是本地人,同老姚关系还不错。
“这不行呀,秦同知严令跟陈官爷有关的事情一定要报他知晓。咱们都是混口饭吃,难办呀。”
王捕头的老脸皱成一朵菊花,老姚见了心中暗笑,老头子你演过了!
姚昌华敲了敲桌子,淡淡笑道:“你家二儿子在陈官爷班里呢,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王捕头的菊花脸立刻散开,又笑成了朵菊花:“哈哈哈,老姚你这家伙!这样吧,我给大名县打个招呼,让他们给你留个捕快的位置,再发个文让他们借到府里来就是。”
“废那个劲。前段时间你不答应给俺家那侄子安排到清丰县当捕头,干脆两件事一起落地算了。你让俺侄子马上就走,牌子给陈官爷。”
“你这算盘打的溜。”
“你家儿子要不要搞班头?”
“你说了能算?”
“俺说了当然不算,但若你不帮陈官爷做事,凭什么你儿子做他的班头?”
“你小子!”王捕头无奈,起身从龛里取出块腰牌扔给姚昌华,“拿去,你侄子那件事儿,俺儿子当了班头,即刻到任。”
姚昌华拱拱手,就回了推官署复命,结果开门来,就碰到陈吉发从外面回来,正好先将手中的腰牌奉上。
陈吉发有些惊讶。
“这么快的?”
“大人亲自交代的事情,当然要认真办。”
“不错,办的很好。”陈吉发对这个满脸褶子的家伙另眼相看。“老姚贵庚?”
姚昌华再次被陈吉发的跳跃思维梗了一下。
“呃……末吏四十有三了。”
“看不出来,挺有干劲的,像是三十多岁。”
“哈哈,大人谬赞。”
“家中在县里还有什么人?”
“长子已经成家,如今在县里户房跑腿。幼子读书有些天分,准备让他考试。”
“有女婿吗?”
“长女嫁与乡绅贾家,次女嫁给了木器商人刘家,幺女尚未及笄,待字闺中。”
“可以呀,工作顺心,生活如意,姚老是个有福气之人。”
“托大人的洪福。”
“都是你自己本事,莫要奉承。既然你在县里熟悉,托你帮忙在府衙左近找个方便的小院子,无需太大,两进三进皆可,简单敞亮的最好。选好了带我去看看,价钱方面无所谓,关键是近,方便。另外,方才我清理了下,那边的东西让人收走。”
“诶,您放心,末吏马上去办!”
“明日给我答复行吗?”
“一定一定!”
“好了,你下去吧。今日不用候着了。我还有些旁的事情要出去办,明日辰时上值。”
姚昌华唯唯诺诺,却又不走,陈吉发感觉他还有事。
“还有事报?”
“有,就是捕房那边的头儿,他家儿子就是您手下的皂吏。”
“哦!”陈吉发立刻明了,“往后署里的事情你定了报给我看看就行,具体的你来办。”
姚昌华大喜过望,这新官爷能处!
陈吉发见姚昌华美滋滋的走了,无奈摇摇头。
这便是权力的滋味了,比起当偌大的商业组织合作社的领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七品推官,在下人面前,就拥有绝对的权威和强大的支配力,更遑论那些言出法随的帝王、藩王、督抚大员。
那可真是,生杀予夺,一言而决。
从府衙出来,陈吉发先到了城外商栈。
苏云生先来,在东门外河渠码头盘了两件铺子,等人手陆续抵达,又将临近的铺面都买了下来,整个有六套两进的院子,八十多间房,住了二百近卫,还有三十多个商会的雇员,相当的拥挤。
陈吉发召集各位队官和商会主事议事,见了面,先将捕役腰牌扔给赵坤兴。
“妥了,明日上任。现在捕房咱还管不着,不过没关系,我那里有两个白役,你带着用。还需要人手就去招,我们自己花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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