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发备了节礼,递上拜帖,以晚辈礼给郑三俊拜年。
后者这些年虽说都在书院讲学,但对官场上的事情还是十分灵通的。
听闻太子和武安公来访,早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因此,故意拒绝不见。
太子有些纳闷,不明白这是何意。
陈吉发却是知道的。
郑三俊是因为侯恂的事情被崇祯贬斥,对崇祯皇帝还是有些意见的。
而且,陈吉发将方岳贡顶上了户部的位置,并没有将侯恂官复原职,于郑三俊而言,也没什么恩情。
郑三俊并非不想官复原职,只是他在等时机而已。
陈吉发却不愿意等他,如今钱谦益被弹劾岌岌可危,必须立刻推举一位实干派的首辅出来。
于是,次日再送拜帖,请求见面。
门子这次收了拜帖,但称郑先生游学未归,请武安公多待几日。
这是要玩三顾茅庐的戏码。
陈吉发也不恼,带着太子在池州四处考察,粮食、矿产、工商业都深入调查,了解民情民意。
姜曰广对于陈吉发这种教育方式十分欣赏。
到正月十五的时候,陈吉发再次递拜帖,这次,郑三俊终于答应见面。
见面后,气氛倒还和气,双方谁也不提之前的装腔作势。
四个人在茶室里面密谋,定下几条协议。
其一,便是大力举用江南士子,特别是去年底恩科中发现的懂技术的士子,尽量向江南倾斜;
其二,尽快开海禁,废路引,撤销钞关、巡检,全部职能并入市舶司,负责清关流通事宜;
其三,尽快推行摊丁入亩,丈量核定各地鱼鳞黄册,严格消减皇庄和宗藩王田,立法保护基础农田和水利设施;
其四,取消士农工商户籍划分,取消贱籍,全部并入民籍,只保留军籍,直系三代享受一定的优抚待遇,但三代内无人在军中效力,则军籍不保留,不能世袭。
这些条款对于大明目前的政治生态来讲还比较超前,很多东西肯定不是短时间能执行到位的。
不过,万事开头难,先提出来,在部分地区先实施起来,有了经验再慢慢推广。
作为交换条件,郑三俊除了得到入阁提名之外,陈吉发将支持其创办《雪台月刊》弘扬学说,另外每年支持他一万两银子作为活动经费。
合作社北京联络处也将优先为其政治主张进行造势和游说。
双方达成协议,便客气道别。
想着今日过节,陈吉发便向太子告假,去陈吉民府上,与堂弟小聚。
陈吉民当官三年,可谓火箭提拔,从小小的七品县令,未经京察,就直接跃升五品按察佥事,在官场上,肯定有许多人看不爽。
不过,陈吉民主政当涂两年,马鞍山矿场开工生产,百姓安居增收,南京吏部考评连续优异。
此外,陈吉发亲族之中,只有这位堂弟得了擢拔,其余人都在合作社内任职,别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明说。
老叔陈友良自儿子升官后就搬到了池州来住,顺便照顾小孙儿。
历史上没有子嗣的董小宛,去年给陈吉民添了个儿子,取名陈学礼。
陈吉民跟着堂兄多年,行事作风也有陈吉发五分影子。
就比如说简单的后宅,只有三代直亲,仆人只添了四个,陈吉发来访,也就加了两双筷子,在一个屋子里摆了两张桌子吃饭。
席间,陈吉发与堂弟谈起严霜的事情。
“霜儿三月底到你这里来,你多照顾些。另外,安庆作为皖西口岸,要重点建设。”
“去年底已经在开工建特区了。这边工矿条件比较好,往后做些重工业。”
“港口也要用起来,我跟你提的铁壳船,马上就能下水了。”
“哦?那感情好。哥哥给安庆批个船厂呗?”
“你自己找段瑾要。这些事情还要我说?”
陈吉民就嘿嘿笑:“还真得同你说。现在这些大型项目太抢手了,王府、商会争夺不休。段瑾那个男人婆只认钱,谁的关系都没用。池州这地方穷,富商不多,争不过呀。哥哥开个后门呗?”
“真是的……好吧,回去我同段瑾说一下。不过你得给我干出成绩来才行。”
“那是自然。”
董小宛悄悄瞄着兄弟两个看,原本历史上的秦淮名妓,如今是个十八岁的官家太太,年轻主母,身上的温婉贵气遮掩不住。
她有些惊讶于名动天下的武安公与家人相处竟如此随意。
不过,这般随意,也让她滋生了些野心。
等兄弟俩谈完了,她瞧了瞧公婆的脸色,觉得老实巴交的公婆应该不会反对,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弟媳方才听你们说,严霜姑娘要到池州来主持合作社是吗?”
“对。怎么,你有想法?”
董小宛又看了陈吉民一眼,后者笑眯眯的鼓励她。
其实昨晚夫妻两个就商量过这件事。
“嗯,小女自幼读书,琴棋书画也都擅长。可否让小女也入合作社做事,给严姑娘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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