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城高大,难于短时间攻克,不如绕城南下,与胶州营兜圈子,专攻软肋。南蛮皇帝急躁,只要对面连丢城池,再动用京中细作弹劾,不愁不去。”
“不如与南蛮流寇联络,来个两面开花。到时候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咱们就有机会各个击破。”
大小贵族七嘴八舌,多尔衮仔细思索,觉得当下的确不是攻城的好时机。
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往南跑,太伤军心士气。
“派人联络流寇的事情你们商议下让谁去就行,另外,派人回去告诉皇兄,让人给明朝皇帝施压,尽早解决掉卢象升和胶州营的陈吉发。至于如何对付明军,本王觉得,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打疼了、打怕了,往后才不敢这么嚣张!”
第二日,清军突然放弃真定府,丢下大量抢夺而来的人口、牲畜,绕过府城,高速南下,连破措手不及的高邑、内丘等县。
巡抚张其平派军南下救援,走到半路却被清军伏击,大败而归。
督师卢象升听闻消息后,率三营兵马南下,衔尾追击。
清军主力过了内丘之后,便失去踪迹,只有大量游骑在广平府附近游晃。
这个时候,陈吉发带领胶州营疾驰南下,抵达了巨鹿县,与卢象升的主力相距五十里。
龟缩在通州的高起潜见没了危险,也率领五万大军顺运河南下,于清河县上岸。
现在,广平府的清军面临三面包围,但实际上,由于高起潜已经暗中答应了皇太极的和谈要求,承诺了不插手清军与主战派的战斗,因此,清军实际上只需要击溃卢象升或者陈吉发中的一部,即可打破包围圈,重新获得纵横京畿的战略优势。
此时,河北已经是白雪皑皑的冬天,积雪的道路被炮车碾压后泥泞不堪,近卫营的火炮和火箭弹车都陷入了运行缓慢的困境。
陈吉发害怕骑兵营穿插作战时被清军黏上出什么意外,于是降低了行军速度,同时缩小了威慑范围,以自保为主。
以现在这个局势,明军的形势比历史上要好了一倍不止。
但陈吉发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几天后,当清军主力突然出现在北面,包围住卢象升麾下兵马的时候,原本被软禁的袁继咸,突然策反了王国禄的副将,带着几十名亲卫逃到了高起潜的营中。
随即,高起潜便切断了临清到巨鹿县之间的补给线,扣押了合作社民团的商队,又命人传召,要吴直、王国禄和陈吉发三人到营中对峙。
这摆明了是要逼迫他们认罪的意思。
异变突生,陈吉发还没有做好举旗造反的准备。
虽然目前手中有了一支近万人的强悍武装,但合作社本身还是个商业机构,十分薄弱,生意往来,人员管理,都依赖于地方官府和士绅的支持。
这样做的好处自然是发展迅速,能够快速敛财练兵;坏处也同样明显,就是过度依赖于旧势力,受朝廷制约很严重。
当下的情况,如果陈吉发去了高起潜的营地,凶多吉少,若是对方心狠,直接斩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不能去赌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投降派宦官的良心,所以,去肯定是不能去的。
直接反肯定也不行。
这里距离大名府虽然近,但高起潜好死不死卡在临清、威县一带,正好堵死了他回大名府的路。
而且江夏鞭长莫及,他的家人,合作社高层都在金口,若是被当地官府论罪下狱,必然军心动荡,是没有办法从大名府杀回去的。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拖字诀。
但如果这样做了,北面的卢象升部势必要被清军包围歼灭。
原本对明军有利的局面,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京畿重地,将重新成为清军的跑马场。
陈吉发穿越以来,遇到过很多不平的事情,收到过各种欺压。
很多时候,他秉持和为贵,团结尽量多力量的想法,能不与人为敌,就尽量牺牲些利益来维持整体的团结。
但他没有想到,人的恶可以到这个地步,可以到罔顾家国天下,罔顾万千黎民的地步。
高起潜这样做,摆明了就是要给清军创造战机,而他又偏偏得崇祯皇帝圣宠,风头无两。
陈吉发将手下队官们都集中起来,商议该如何办。
说实话,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崇祯皇帝的脑回路,实在是无法再装模作样的当大明忠臣。
不过,带兵作乱是个技术活,弄好了加官进爵,弄砸了满门抄斩,他心中实在没底。
但今天的会议与平常不同,那些精心培养的队官们大多数都沉默了,只有郝岩泽这样的愤青,嚷嚷着要给那群官军一点颜色看看。
这让陈吉发越发的烦躁,心中越发没底了。
他遣散了军官们,自己待在大帐内,思索良久,举棋不定,直到晨曦薄雾,天光大亮。
正在这时,赵坤兴急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江夏来信,八百里加急,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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