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梨香院中,院内的梨树影影绰绰,透着一股清冷。
薛姨妈从荣国府归来,步履略显疲惫,推开房门时,正见薛宝钗独坐在桌前,对着一盏琉璃灯出神。
灯影摇曳间,映得她眉目如画,清丽中带着几分幽思。
“宝丫头,这么晚还没歇息?”
薛姨妈神色复杂地走进来,声音中夹着几分试探。
宝钗收回思绪,起身相迎,温声道:“母亲,二太太这么晚唤您过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姨妈叹了口气,拉着女儿在炕边坐下,将王夫人所求之事娓娓道来:“二太太说宫里大选将至,想为元春打点一番,若她能更进一步,咱们两家都能沾光。”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最后还暗示,若咱们肯出这笔银子,你和宝玉的事便有指望……”
宝钗指尖一颤,她抬眸看向母亲,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声音低沉却坚定:“母亲,您应下了?”
“我……”
薛姨妈面露难色,嗫嚅道,“二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回绝,岂不是得罪了她?再说,若元春真能得宠……”
“母亲。”
宝钗轻轻按住母亲的手,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这事咱们不能掺和。”
薛姨妈一愣,急道:“可若是得罪了二太太,咱们薛家……”
“母亲放心。”
宝钗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这就去找琮兄弟。”
“这都二更天了!”
薛姨妈急得一把拉住女儿,声音拔高了几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更半夜跑去伯爵府,成何体统!”
宝钗却已起身,动作利落地系好披风带子,回头道:“事急从权。莺儿,取我的帷帽来。”
莺儿匆匆跑进内室,取来一顶轻纱帷帽递给宝钗,低声道:“小姐,这时候……”
“快些。”
宝钗语气坚决,不容商量的眼神让莺儿不敢再劝。
她戴上帷帽,转身对薛姨妈道:“母亲莫忧,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迈步出了房门。薛姨妈愣在原地,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再拦下,心中百感交集。
伯爵府内,暖香坞灯火柔和,院中几株栀子花开得正盛,淡淡花香在夜风中弥漫。
贾琮正在惜春房中品茶,自从将四妹妹接来府中居住,他时常来此小坐,与她闲话几句,图个清静。
不知是否是命运使然,惜春将她的院子也命名成了暖香坞。
惜春坐在他对面,手边放着一幅未完的荷花图,墨色清淡,荷叶间几点露珠栩栩如生。
惜春见他进来,抿嘴轻笑:“三哥哥今日气色不错,可是工坊里有什么喜事?”
贾琮把玩着茶盏,状似随意地问道:“四妹妹近日可去见过林妹妹?”
惜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拖长声调:“昨儿刚去过。林姐姐正在……”
她顿了顿,笑意更深,“绣一件大红嫁衣呢。”
茶盏在贾琮手中微微一晃,茶水险些洒出。
他轻咳一声掩饰,声音低沉:“她……身子可好?”
“好得很。”惜春笑道,
“就是手指被针扎了几下。紫鹃说,林姐姐非要亲自绣那对鸳鸯,怎么劝都不听,三哥哥可得心疼了。”
贾琮耳根微红,目光微动,正欲再问,忽听门外丫鬟来报:“伯爷,薛姑娘有急事求见。”
惜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去里间回避。”
说罢,便轻步退入内室,留下贾琮一人。
不多时,薛宝钗戴着轻纱帷帽走了进来,见屋内只有贾琮,这才取下帽子,露出清丽的面容。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银辉,眉眼间带着几分急切与疲惫。
“这么晚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琮示意她坐下,语气平静中透着关切。
宝钗坐下,将王夫人所求之事快速说了一遍:“二太太想为元春打点,求母亲出银子,还以我和宝玉的婚事相挟。我怕母亲为难,特来问你主意。”
贾琮听完,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宝姐姐不必忧心。皇上既要用我,就不会在这时候选秀抬举元春,二太太这是空忙一场。”
宝钗眼中仍有忧色:“可若母亲回绝,怕得罪了二太太……”
“让你母亲只管应下。”
贾琮从容道,“就说一时凑不齐银子,需要时间筹措。等选秀过后,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宝钗闻言,眉间忧色稍解,试探道:“琮兄弟的意思是……”
“二太太这是病急乱投医。”
贾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她如今急着为元春铺路,不过是想保住宝玉的地位。可惜,她算盘打得虽响,却没看清局势。宝姐姐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宝钗抬眸看他,四目相对间,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她心中一暖,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深夜。
宝钗重新戴好帷帽,低声道:“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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