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纤细的身子微微瑟缩，像只受惊的雀儿般避开了尚柔伸来的手。

　　 她低垂着头，鸦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陛下，谢丽妃娘娘。"

　　 尚柔却不依不饶，执拗地挽住苏瑶的手臂。

　　 这丫头年方二八，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对谁都热络得像自家姐妹。

　　 她没注意到苏瑶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底下几道已经结痂的鞭痕——那是在黑客栈密室内留下的印记。

　　 "苏瑶妹妹别怕~"

　　 尚柔亲昵地替她拂去肩头落花，却不知这动作让苏瑶浑身僵硬。

　　 这可怜的姑娘，父母亡故后千里投亲，等来的却是舅舅的坟冢，自己还险些被卖入勾栏。

　　 这般遭遇，怕是菩萨听了都要捻断佛珠。

　　 苏瑶莲步轻移，缓缓行至慕容卓跟前。

　　 她福身行礼时，裙摆绽开如水中青莲，连声音都柔了三分："苏瑶给丞相大人请安。"

　　 绯红从她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带着那支木头簪子都颤巍巍地晃动。

　　 我眯起眼睛，偷偷看着慕容卓又看看一脸绯红的苏瑶。

　　 啧啧啧……

　　 这小妮子，方才对我行礼时可没这般羞赧之态哦！

　　 莫不是......

　　 "不必多礼。"

　　 慕容卓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语气比往常要冷上十倍。

　　 我在心里暗骂这不解风情，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大木头。

　　 光长了一米八五的大个，光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竟一点都不懂女孩子家的心思。

　　 再看这苏瑶虽不是绝色，却也生得明眸皓齿，尤其此刻含羞带怯的模样，活脱脱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美人。

　　 这慕容卓倒好，对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连个反应都不给人家妹纸。

　　 "丞相啊......"

　　 "陛下！臣还有要事要办，恕不奉陪！"

　　 慕容卓的声音比往日更冷三分，话音未落便已翻身上马。

　　 玄色官袍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马蹄溅起的尘土迷了人眼。

　　 待烟尘散去，长街尽头只剩几点远去的黑影，连他惯常佩戴的剑穗玉坠声都听不见了。

　　 萧燕燕凑近我耳畔低语："四郎，丞相大人恐怕早已心有所属。"

　　 说话时，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仍痴痴望着街角的苏瑶。

　　 那丫头攥着帕子的指节发白，木头簪子歪斜着都忘了扶正。

　　 小绿茶尚柔突然挽住我的胳膊，胸前的软腻隔着衣料传来温热："陛下~"

　　 她甜腻的嗓音里带着狡黠，"既然丞相心有所属，不如把苏瑶妹妹带回宫？正好给臣妾们作伴......"

　　 "胡闹！"

　　 再次用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这次下手重了些，捏得她鼻尖瞬间通红。

　　 尚柔"哎哟"一声，杏眼里立刻涌上水光，却不敢躲闪，只委屈巴巴地拽着我的袖角轻晃。

　　 "陛下消消气嘛！"

　　 她整个人贴上来，茉莉香混着少女体温透过衣服，"臣妾知错了，再不敢乱说话了。"

　　 涂着蔻丹的指尖在我掌心轻挠，像只认错的小猫。

　　 暮色渐沉，长街尽头的灯笼次第亮起，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掠过仍呆立原地的苏瑶。

　　 她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木头簪子仍旧是斜斜欲坠，像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回吧。"

　　 我挥了挥衣袖，小心地扶着萧燕燕和小绿茶上了马车。

　　 小绿茶上了马车后，自顾自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瞧着不远处还痴傻站着的苏瑶。

　　 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手指绞着帕子的模样活像只委屈的小猫。

　　 萧燕燕见状，游龙鞭轻轻点了点车辕："四郎，"她声音比往常柔了三分，"丽妃妹妹是想让苏瑶同乘……"

　　 我转头望去，苏瑶还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翡翠镯子。

　　 那镯子上的裂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恰似她此刻摇摇欲坠的身影。

　　 夜风吹起她鹅黄的裙角，露出半截绣鞋——鞋尖已经磨破，隐约可见冻得发青的脚趾。

　　 "苏瑶，"我放柔了声音，"一同上来吧！"

　　 "陛下......民女……"

　　 她突然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民女身份低贱，恐污了陛下和娘娘们的圣体。"

　　 声音细若游丝，却让车辕上挂的银铃无风自动。

　　 小绿茶再也忍不住，提着裙摆跳下马车。

　　 她绣着金线的软底鞋踩过那滩未干的血迹，却浑然不觉："苏瑶妹妹别怕~陛下已经同意你和我们一同乘车回去了。"

　　 “陛下是很好的人，也是一位很好的帝王哦！”

　　 小绿茶说着，还不忘冲着马车里正看着她们的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估计是怕我反悔，这才试图调解一下这紧张的氛围。

　　 苏瑶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抬头时，我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快得像是我的错觉。

　　 再定睛看去，那双杏眼里又只剩盈盈水光："民女......民女身上还有伤......"

　　 “民女怕陛下……怕污了陛下的衣裳。”

　　 萧燕燕一跃而下，径自走到苏瑶身边，直接就拽着她上了马车。

　　 苏瑶刚开始还犹犹豫豫地扭捏地想要拒绝，但力气实在是没有萧燕燕这个常年习武的妹纸力气大。

　　 直接被萧燕燕给一把抱上了马车，给硬塞进了马车内。

　　 萧燕燕又拎着小绿茶，将小绿茶也给塞了进来。

　　 不大的马车内，突然坐了四个人，瞬间就显得有有些拥挤。

　　 萧燕燕笑看着，快挤入我怀里的小绿茶和苏瑶，说道：“丽妃妹妹，你与苏瑶妹子这样的惊弓之鸟多说再多，她都是恐惧的，毕竟四郎是这天底下的皇帝，她刚从那家黑客栈被救出来，加上她性子又软，肯定不会听你的劝说，倒不如直接将她绑上马车来得利索！”

　　 我满眼欣赏地看着萧燕燕，点头笑道：“朕从前喜欢的燕燕又回来了啊！”

　　 萧燕燕被我这么一说，一张粉白的俏脸，瞬间红透了半边。

　　 “四郎，你又要说笑燕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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