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五更天。

　　 程明远站在衙门大堂内，看着案几上那道来自朝廷的文书。火漆上的官印还带着一丝温度，而印泥中似乎混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暗红。

　　 "；大人，"；王铮低声道，"；这是要我们就此结案啊。"；

　　 文书上的内容很简单：永通钱庄案即日结束，以赵世贤畏罪自尽为结案依据。落款是工部尚书杨崇，但那枚官印上，却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血手印。

　　 "；结案？"；程明远冷笑一声，"；案子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来："；大人，礼部侍郎求见！"；

　　 程明远眉头一皱。礼部侍郎张怀德，是杨崇的心腹，这个时候来访，显然不怀好意。

　　 "；请。"；

　　 张怀德大步流星走入大堂，身后跟着两名官员。还未行礼，他就开门见山："；程大人，朝廷的意思想必你已经清楚了。"；

　　 "；大人此话何意？"；

　　 "；永通钱庄的案子，到此为止。"；张怀德正色道，"；这不仅是工部的意思，更是..."；他压低声音，"；陛下的意思。"；

　　 程明远不动声色："；哦？不知陛下为何对一个钱庄的案子如此关心？"；

　　 "；程明远！"；张怀德声音陡然提高，"；你可知道，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与波斯的贸易往来？那些商人已经开始抱怨，说长安城不再安全。如果因此影响了丝绸之路的商贸..."；

　　 "；所以，"；程明远打断他的话，"；就要用赵世贤的死来掩盖真相？"；

　　 "；你！"；张怀德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发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大人！"；一个衙役冲进来，"；杨大人...杨大人死了！"；

　　 堂内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程明远和张怀德同时问道。

　　 "；杨大人是在书房里被发现的，"；衙役喘着气说，"；和赵世贤一样，中毒身亡。现场还留下了一封信..."；

　　 程明远快步走出大堂，身后传来张怀德的怒喝："；程明远！你别以为这样就完了！"；

　　 杨崇的府邸已经被团团围住。书房内，杨崇倒在案前，面色发青，和赵世贤如出一辙。桌上摊着一封未完的信，字迹潦草：

　　 "；永通钱庄一事，实为国之大计。波斯商人不过是棋子，真正的主使是..."；

　　 最后一个字拖出长长的墨痕，戛然而止。

　　 程明远仔细检查现场。空气中除了熟悉的龙涎香和玫瑰香外，还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异香。

　　 "；大人，"；王铮指着案几角落，"；您看这个。"；

　　 那里放着一方印泥，正是盖在今早文书上的那方。而印泥旁边，赫然留着一个血手印。

　　 "；有意思。"；程明远若有所思，"；凶手是在杨崇死后，用他的手按下了这个印。"；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程明远的话突然顿住。他注意到血手印的位置有些异常，似乎是在指向什么。

　　 顺着手印的方向看去，书架上一本线装书的位置略微突出。程明远取下那本书，里面掉出一张字条：

　　 "；八月十五，子时，金银巷。真相，或者死亡。"；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张怀德带着一队禁军闯了进来。

　　 "；程明远！"；他厉声道，"；从现在起，此案由禁军接手！"；

　　 程明远还未开口，突然听见王铮的声音："；大人，小心！"；

　　 一支羽箭破窗而入，直取程明远咽喉！程明远侧身避过，羽箭钉在了书架上。箭杆上，绑着一块绢布：

　　 "；最后的警告：结案，或者陪葬。"；

　　 "；拿下他们！"；张怀德大喝。

　　 禁军举刀围上来，程明远和王铮背靠背站在书房中央。

　　 "；大人，"；王铮低声道，"；要不要..."；

　　 "；不急。"；程明远的声音异常平静，"；让我们看看，还有谁想让这个案子就此结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者站在门口。

　　 "；赵大人！"；张怀德脸色大变。

　　 来人正是大理寺卿赵匡。他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程明远身上："；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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