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戈壁的薄雾，陈阳的战术手表显示他们已经在地下被困37小时。林晓瘫坐在风化岩旁，冲锋衣沾满褐红色铁锈，翡翠平安扣的裂痕里卡着几粒石英砂——这是主墓室坍塌时迸溅的岩屑，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死鱼眼般的灰白。

　　 "水位在上涨。"王硕舔着干裂的嘴唇，将金属探测器伸进岩缝。昨夜暴雨引发的暗河倒灌，把他们逼到了这处风化岩洞。周振国失踪前留下的登山包里有半壶净水，三人轮流抿着喝，喉结的滚动声在岩洞里格外清晰。

　　 赵大勇的工兵铲突然撞上硬物。扒开钙化的沙土层，露出半截苏联制防毒面具，滤罐上印着1972年的生产编码。陈阳用匕首撬开锈死的储物盒，泛黄的勘探图裹着支注射器，针管内的淡蓝色液体早已凝固。

　　 "是父亲那支考古队！"林晓的指尖拂过图纸上的契丹文标记，"他们在西侧岩层发现过通风井。"图纸背面的铅笔标注显示，通风井位于磁偏角17度的位置，正好与翡翠平安扣的裂痕走向吻合。

　　 王硕的金属探测器突然蜂鸣。岩壁五米高处，二战时期的铁制通风管裸露在外，管壁爬满沙漠铁线蕨。赵大勇搭起人梯，陈阳用伞兵刀旋开锈蚀的螺栓时，管口突然喷出腐臭的沼气，惊得岩缝里的沙蜥四散逃窜。

　　 "戴好面罩！"林晓将最后三支荧光棒折亮扔进管道。绿光沿着三十度倾角向下延伸，照出管壁密集的抓痕——不是工具凿刻，更像是人的指甲。陈阳的狼眼手电扫过某处刮痕，照见半枚卡在铁锈里的共青团徽章。

　　 匍匐前进两百米后，管道突然垂直下坠。安全绳扣在二战钢钎上的瞬间，陈阳听见下方传来水流轰鸣。防水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照见苏联时期的地下泵站：铅封的变电箱长满钟乳石，控制台按键间结着蛛网，墙上褪色的安全生产标语还残留着俄文字母。

　　 "这是冷战时期的地下核试验观测站。"王硕擦拭着压力表玻璃，"他们肯定挖穿了古墓结构。"生锈的铁梯通向水潭，潭水泛着诡异的荧光绿。林晓的水质检测仪显示辐射值超标47倍，潭底沉着数具穿着防护服的骸骨。

　　 赵大勇的洛阳铲突然勾住潭底电缆。陈阳套着三层橡胶手套拉拽，打捞上来的铅盒里锁着本值班日志。1972年9月的潦草记录令人胆寒："第17次爆破后，岩层渗出黑色黏液...科考队6人出现幻觉，声称看见契丹祭司..."

　　 通风管突然传来震动。王硕的红外摄像机拍到管壁渗水形成的凸透镜效应——沙暴引发的地下水位上涨正形成虹吸效应，最多二十分钟就会灌满这个空间。

　　 "走泄压阀通道！"林晓对照父亲笔记里的结构图，找到隐藏的应急出口。陈阳用伞兵刀撬开铅封的闸门时，1987年的《真理报》碎片雪片般飞出，头版标题写着"西伯利亚考古重大发现"。

　　 垂直井道弥漫着臭氧味，生锈的攀爬钉半数脱落。赵大勇打头阵，战术手套磨穿后掌心血迹斑斑。在距地面三十米处，王硕发现井壁裂缝里的胶卷盒，显影后的照片让所有人窒息——林老爷子正与苏联军官站在墓室入口，背后是已经启动的钻探设备。

　　 最后十米，陈阳的登山扣突然崩裂。下坠瞬间，赵大勇的工兵铲卡进岩缝，钢制铲柄在拉力下弯成弓形。众人跌进地面沙坑时，夕阳正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勘探队吉普车上——车门印着褪色的红星，油箱里竟还有半箱1972年的航空汽油。

　　 发动引擎的轰鸣惊飞了秃鹫。后视镜里，流沙正吞噬着塌陷区。林晓摩挲着胶卷盒，父亲与苏联人的合影背面，用钢笔写着串北极星仰角的数字——指向西伯利亚的某个军事禁区。陈阳从仪表盘暗格里摸出把马卡洛夫手枪，弹匣里压着的不是子弹，而是裹着星图的青铜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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