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凤师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门该怎么打开呢？总之，应该不是随随便便能打开的吧。”

　　 他的话提醒了青柳。她连忙点了点头，接口道：“不错。当初在极西之滨，堕神妄图用我们的血打开地门。但明若发现，神明的血是打不开地门的。”

　　 “啧。”赤朱指着少黎手中的圆环，“你快问问她，她是怎么打开地门的。”

　　 少黎满脸无奈，摇了摇头说：“我已经问过了，她说她也不知道。似乎是剑尖的血滴到了海水中，就莫名其妙地来到凡界。而且......”

　　 他顿了顿，接着说：“通往凡界的路，遍布刮骨罡风，绝非神明能抵挡的。她的肉身，便在通道中毁于一旦！”

　　 他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们虽然心系明若，但若是自身都不能保全，又谈何帮她。一时间，神阁又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

　　 过了良久，凤师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拉过少黎的袖子，急急问道：“这个落入凡界的神女不会是......”

　　 少黎面色尴尬了一瞬，在凤师似乎看穿一切的目光中，艰难地点了点头。

　　 谁料，拿到想要的答案，凤师却欢欣起来，“我知道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我也知道该怎么打开地门了！”

　　 他的笑容简直比阁外的花还要灿烂。

　　 “我们虽然穿不过地门，但至少可以为她打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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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瘴林，幻境。

　　 小蟾跪坐在地上，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这段争吵已经循环往复了四五次，它都能背出来每个人的台词了。

　　 “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负山的嗓音粗粝，激动起来便如狂沙磨过耳膜，“神明为什么会突然知道我们的打算？”虽是问句，但它显然是冲着巨猿去的。

　　 “还能是谁？只看谁最后全身而退就知道了呗。”小蟾叼着一根不知哪里摘来的杂草，语气讥诮。

　　 傅明若横了它一眼，小蟾立刻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态，不再言语。

　　 两人继续将视线投向场内。

　　 那时的巨猿远不如现在的沉稳，被负山诘问，也露出了一丝急躁。它强压怒气，平静说道：“我只是将在壁画上看到的一切，如实说出来。我们的行动必须暂停，不然瘴林、冰海、昆仑和荒原，都会万劫不复的！”

　　 “奇怪了，怎么我们看到的都是一片空白，只有你，看到了所谓的未来？”负山立刻反唇相讥，“那我也可以说，我看到了未来。如果我们不继续找出弑神之法，才是凡界真正的末日！”

　　 石蟾轻咳一声，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它试探地说道：“有没有可能，你确实看到了这些画面，但这未必是真的未来。眼睛是会骗人的，个中曲直，或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你还替它说话！”负山的怒气又一次被点燃，“这些年，翻山越海寻找弑神之法的确艰难。有些人想要退出，我自然毫无异议，但是，若是想将自己的退缩矫饰成理智，那才是真正的可笑、可悲、可耻！”

　　 “你说什么！”巨猿立刻冲向负山，绿瞳中既是委屈又是愤恨，“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吗？”

　　 负山迎上它的目光，嘴唇翕动片刻，终是吐不出一个“是”字。只扭过头，梗着脖子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夔龙最是沉默，见大家怒气稍解，斟酌片刻开口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假使巨猿说的是真的，我们是不是该就此收手！”

　　 “没错！”

　　 “绝对不行！”

　　 巨猿与负山同时给出了自己的坚持。一个问题，重新挑起了将息的战火。

　　 巨猿深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现在放弃，不是投降。壁画预言了未来会有天命之女诞生，她会完成我们未竟之事。”

　　 “什么狗屁天命！”负山冷哼一声，“连天命都扯出来了。命只会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既然神明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们不如背水一战。”说到此处，它的眼中似有野火燃烧，仿佛也是在给自己鼓劲。

　　 “集合我们四人之力，未必没有胜算。他们以为生杀予夺，唯其所欲吗？就算是死，也要狠狠撕咬下他们的血肉！”

　　 它的话，如一记重锤敲在夔龙与石蟾的心头。快意恩仇，正是所有的青年意气。

　　 “那其他人呢？”巨猿笑了起来，虽然是笑，却无比凄怆，“一旦失败，其他人该怎么办？”

　　 “不会失败的！”负山厉声道，“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至此，陷入僵持。一瞬的停滞之后，画面又开始重复，像是走不出的循环死局。

　　 “第六遍了......”小蟾抓狂地摇了摇铃铛，一如之前一样，毫无异状，证明她们此刻还陷在幻境之中。

　　 “该怎么打断它们啊。”小蟾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傅明若，在它心中，她仿佛无所不能。

　　 傅明若细细咀嚼着这番争吵中的每一个字。她的思绪又飘回到了冥界，猿最爱挂在嘴边的、巨猿大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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