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凤辇却未驶向皇宫,而是转向城外而去。
齐瑶的心绪如同车轮下颠簸的石子路,起伏不定。
赈灾的成功如同春日暖阳,短暂驱散了笼罩在灾区上空的阴霾,可她深知,这仅仅是开始。
后续的重建、安置、防疫,桩桩件件,皆是挑战。
马车内熏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隐隐的土腥味,那是灾区的味道,挥之不去地萦绕在她心头。
齐瑶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灾民们眼中绝望的祈求,听到他们虚弱的呻吟。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凤辇骤停,车身轻晃,齐瑶猛地睁开双眼。
“何事惊慌?”她沉声问道。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兄长齐修,此刻满头大汗,神色焦急。
“小妹,灾区出事了!”齐修语气急促,“部分灾民对重建安置不满,聚集闹事,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
齐瑶心中一沉,灾后重建本就千头万绪,稍有不慎便会激起民怨。
她当机立断:“立刻掉头,回灾区!”凤辇再次转向,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及至灾区,眼前的景象比齐修所言更加混乱。
数百灾民聚集在临时搭建的粥棚外,群情激愤。
火把摇曳,映照着他们愤怒的面庞,嘈杂的叫喊声、哭泣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和不安。
“里长!为何我家田地分得比别人少?我们一家五口,如何活下去!”一个粗壮汉子声嘶力竭地吼道。
“就是!凭什么他家分到的房屋比我们好?我们一家老小挤在破庙里,如何过冬?”一个老妪哭喊着,声音凄厉。
里长满头大汗,不住地安抚众人,却如同火上浇油,场面越发混乱。
齐瑶走下凤辇,目光扫过一张张激愤的面孔,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缓缓开口:“诸位乡亲……” 然而,她的话语很快被淹没在人群的喧嚣中。
一个年轻的妇人指着她,尖声叫道:“皇贵妃娘娘又如何?你们高高在上,哪里知道我们的苦……”妇人话未说完,便被人猛地拉住。
齐瑶看着那妇人眼中闪烁的怨恨,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
齐瑶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喧嚣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环视一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本宫知道,你们心中有怨,有苦。但重建家园,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先前叫喊最凶的壮汉身上。
壮汉名为张铁柱,齐瑶读到他并非真的贪婪,只是担心家中老小受苦,一时情急才出言不逊。
“张铁柱,”齐瑶直呼其名,“你家田地确实分得少了些,但你家靠近水源,灌溉便利,日后收成定会比旁人更好。” 张铁柱一愣,没想到皇贵妃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和家里的情况。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
齐瑶又看向那位哭喊的老妪,读到她真正的担忧并非房屋破旧,而是担心家中孙儿体弱,冬天难以抵御寒冷。
“王婆婆,”齐瑶语气温和,“你家中孙儿体弱,本宫已命人准备了上好的炭火和冬衣,明日便会送到你家。” 王婆婆愣住了,浑浊的 齐瑶就这样,一个个点名,将村民们的诉求和担忧一一解答。
她并非一味地安抚,而是根据每个人的实际情况,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有人分到的田地少,她便安排优先提供农具和种子;有人住房简陋,她便安排优先修缮加固;有人家中病人需要照料,她便安排大夫定期上门诊治……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灾民们焦躁不安的心。
原本喧嚣的场面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希望。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也吹散了空气中弥漫的焦灼。
火把的光芒映照在齐瑶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神圣而不可侵犯。
齐修站在一旁,看着妹妹谈笑间化解了这场危机,心中充满了敬佩。
他知道,妹妹并非天生聪慧,而是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细致的观察,才能如此洞察人心。
与此同时,皇宫内,萧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太监总管躬身禀报:“陛下,皇贵妃娘娘听闻灾民闹事,又返回灾区处理善后了。” 萧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他一直对齐瑶心存戒备,但她的能力和对百姓的关心,又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她可有说什么?”萧皇帝沉声问道。
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回答:“娘娘并未多言,只说灾区事毕,自会回宫。” 萧皇帝点点头,继续批阅奏折,却总觉得心不在焉。
他仿佛能看到齐瑶站在灾民中间,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模样。
“齐家……”萧皇帝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奏折上齐修的名字上,“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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