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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故事

青山谋 雨慕寒 2073 2025-03-15 23:30

  黑夜像是一只手,掐断幸存的光,大摇大摆地蔓进屋内。

   门外,宜安穿着一套素麻单衣,也没穿鞋,整个人在寒夜里显得格外单薄。她哆哆嗦嗦地颤抖着,低声道:“我怕。”

   “外面冷,快进来!”初颜说着,一把将宜安搂进屋中,关上了门。

   待初颜端着点燃的火盆转身进内室时,宜安已下了床,褪下了身上的被子,蜷坐在墙边。似有一层厚厚的霜雪覆在宜安身上,压的她无法呼吸。

   “我这屋子里面阴凉,你先烤烤火,”初颜将手中的火盆放到宜安面前,“你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初颜说着,起身欲离去。

   “姑娘。”宜安慌乱着拉住初颜,低声道:“你别走,屋里太黑,我怕。”

   初颜跪在宜安面前,摸了摸宜安的额头,轻声道:“别怕。”

   宜安低头喃喃着:“姑娘,我想回去,你带我回淮城行吗?”

   “抱歉,”初颜的声音残忍异常“我现在不能带你回去。”

   宜安不明白为何初颜如此残忍,她拽着初颜的衣袖,大声质问:“为什么?我娘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这么狠心。”

   “你娘让我带你走怕是已料到南柯楼买卖信息的事情会爆出而且会连累到你,我怕幕后之人会对你赶尽杀绝。”初颜道“她既想让你远离是非,我们眼下便不能回去。”

   宜安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后,双手环住初颜的腰,将头埋进初颜的怀中,放声大哭:“可我娘死了,我都没有为娘立冢立牌位,还没有给我娘烧过钱。她在那边要是也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宜安的哭声撕心裂肺,她的身体仿佛被这灭顶的悔丧所撕裂。

   “尸体还没弄回来,冢和牌位等尸体弄回来再说。”初颜从袖中取出一摞冥钱放到宜安手上,道“你在这先给你娘烧点纸吧!”

   宜安无助的抹了泪,颤巍巍的接过初颜手中的冥钱。

   火盆中,灼热翻沸的火光太过熊烈,凝结而成的火花溅到初颜的脸上,生了魂的思念化作青烟熏着她,熏得她眼睛一阵酸楚。

   屋内昔昔在初颜和宜安的身边里盘桓了良久,而后站在宜安的肩上,轻啄着她脸颊不停流下的泪,在她耳边轻声叫个不停。

   传说,青鸟是神的使者,跨越三生,横穿阴阳。它可为碧落黄泉中无法相拥的孤魂传递思念,可为散落人间无处安放的思念找到归处。

   初颜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不过她宁愿相信,此刻,这只灵物正将崔妈妈残存在这世上的思念一字一字的说给宜安听。

   纸钱烧完,初颜将火盆向旁边挪了挪。

   初颜坐到宜安的旁边,问:“你以后有何打算?想跟着我还是打算去投奔亲戚?”

   宜安想了想,抬头看着初颜,“我没什么亲人可投奔,我娘说让我跟着你,那我便跟着你。”

   初颜盯着宜安的脸。她们离得太近,月光透过窗子直直打在宜安的脸上,她脸上的伤口此刻显得更加的明显。她脸上不是一般的磕伤,也不是刀伤、剑伤,而是一圈又一圈的咬痕。

   初颜猛然间意识到这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麻了一阵。

   初颜抬手触上宜安的伤口。宜安没有躲,只是身子骤然绷紧,双眼紧闭,睫毛剧烈颤动。

   初颜:“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宜安垂着头,下唇被牙咬的死白,似是想要把记忆中的某些事情咬个稀烂。沉默了很久,就在初颜以为宜安拒绝回答自己的问题,准备说些别的时,宜安开了口。

   原来,崔妈妈并非淮城人,她的老家在棫州。崔妈妈的本名叫崔愔嫕,是家里的长女,下面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其母在生下幼弟后死于产后感染。

   崔愔嫕的父亲崔云杰嗜酒,不是顾家之人。没办法,作为长女,八岁的崔愔嫕被迫迅速成长,扮演起母亲的角色,白天洗衣做饭、烧火砍柴、照顾弟弟妹妹,晚上她将弟弟妹妹哄睡后独自一人去酒肆,接醉酒的父亲回家。

   崔云杰有自己的窑口,一开始烧窑挣的钱尚可支撑一家人的开销。可后来,先皇为了筹集出兵北荻所需的战时经费,实行了新的财税政策。对他这个个体手工者来说,除了土地税、人头税、财产税,他还要缴纳二十税一的器备税和成品税。(1)

   新的财税政策使得民间烧窑成本提高,这就导致民作瓷价格暴涨,与官家出售的官瓷价位几乎持平,质量却与官窑烧制的瓷器差很多。于是,和大多数民窑的下场一样,崔云杰的窑口渐渐萧条直至破产。

   没了经济来源,崔家一家五口的日子愈发难过。父亲日日买醉,家里事情一概不过问,家里没有正经吃的,弟弟妹妹们瘦得吓人。对于这一家人来说,能做的似乎只能是等死。

   可就在崔愔嫕觉的日子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一日,几个锦衣华服的人,抬着十多个大箱子进了门。崔愔嫕和弟弟妹妹们躲在房间里,看到父亲打开的那些箱子,里面堆满了各色金玉。弟弟妹妹们直勾勾地盯着箱子里摞的满满的金锭,下意识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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