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雨随口问:“萧律有运动的习惯么?”
“有呢。在家的话,每天早上都下楼跑步,周末做力量训练。”
“那精子质量肯定不会差的。”王思雨笑,“好期待你们的宝宝哦,不知道会像谁呢。”
宁稚拿手抚了抚腹部,笑说:“像谁都行,母不嫌子丑。”
王思雨大笑。
俩人闲聊起来。
宁稚说起自己昨晚的噩梦:“每次一想起姚静的母亲也是被江卫东害死的,我就觉得内心难安。我们明明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江卫东,却拿他没办法。”
王思雨敛笑,严肃道:“第一,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江卫东做的。连警方都查不到证据抓他,咱们又有什么办法?第二,姚静母亲的车祸,早于咱们接这个案子一周时间,她的车祸,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江卫东曾经是咱们的当事人,咱们在协议履行结束、收到巨额律师费后,反手举报自己的当事人,这事儿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找咱们打官司?”
“我知道。可看到大资本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觉得很难受。”
宁稚心里很明白,自己和王思雨也是这起践踏普通人生命故事里的一环,她痛苦的点在这里。
王思雨叹着气站起身:“案子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要赶紧抽离出来,后面还有别的案子等你呢,你老是沉浸在已经结束的案子里怎么行?”
宁稚点点头:“好。”
她回到办公室,坐在转椅上想了想,给法援中心的主任打了个电话。
她说自己最近刚结束案子,想接点女性法援案件,拜托主任帮她留意。
主任顿时说:“我这边刚好有个案子,抚养权纠纷,宁律师接不?”
家事案,比起刑事案件是清新多了,宁稚立刻应下。
主任说:“但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我得先和你说一声。”
“主任您说。”
“案子的原告,这是第三回起诉她前夫,要求变更一双子女的抚养权给自己。”
宁稚诧异:“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在男方那边?”
“是啊,所以她才一直告嘛!这人可能有点偏执,你和她沟通的时候让着点儿。”
“主任我明白。”
宁稚挂上电话,立刻打车前往法援中心,拿到了案卷材料。
案件的原告是一位叫宋育华的女士,今年38岁,无业。她起诉前夫徐峰,要求变更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在司法实践中,夫妻如果育有一对子女,离婚的时候,正常是一人分走一个孩子的抚养权,除非其中一方有不合适抚养子女的情况。
宁稚继续翻阅案卷材料。
原来宋育华还被徐峰家暴过,时间长达十年,期间多次报案、验伤。案卷材料里附了多份报警回执。
可就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离婚的时候,竟然失去了一双儿女的抚养权。
宁稚不理解。
她给宋育华打去电话,约她到乾元所见面。
宋育华一听有律师接自己的案子,立刻赶了过来。
宁稚在会议室见到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38岁,只比王思雨大上两三岁,可看上去却比王思雨老了十岁不止。
细看之下,她一侧颧骨处有一条如蜈蚣似的疤,一边眉尾也有疤。
宁稚在她手边放了一杯花茶,然后在她对面坐下,自我介绍后,问道:“您当年和前夫离婚时的判决书还在吗?还有前面两次抚养权纠纷的判决书。”
“在的在的!”宋育华从包里抽出一个透明文件袋递了过来,“都在里头了!”
宁稚接过文件袋,打开,快速浏览。
离婚的时候,男方举证了宋育华患有重度抑郁症、焦虑症,以及当初宋育华没有工作和收入,也没有房产,基于这些不利于抚养子女的原因,法庭把一双子女的抚养权判给了徐峰。
第二次第三次的抚养权大战,结果亦是如此。
宋育华离婚后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收入不高,租住在城中村,而徐峰从父母手中继承到公司,年入千万,能够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因此又接连两次赢了孩子的抚养权。
宁稚问:“离婚的时候,你竟然没分到任何婚内共同财产吗?”
宋育华摇摇头:“我们住的房子是男方父母的,他在父母的公司工作,一个月发两万的工资,我在家带孩子没收入。他花钱大手大脚,每个月都月光。离婚的时候,他银行卡只有几百块,问我分不分,我一气之下就不分了。”
又是一个在婚内被设计的女人。
宁稚暗暗叹气,说:“你当了十年家庭主妇,导致婚内没有收入,当时你的律师,没有为你主张婚内劳动补偿吗?”
“没有!”宋育华激动道,“我可以要求男方补偿的是吗?”
“是的。但是这笔钱也不多,通常也就几万块。”
“几万块也好啊!我现在很缺钱,我需要钱租大房子,我有大房子,才能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呜呜……”
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我在婚内被徐峰多次家暴……打得都不成样子了,证据也有……我不明白为什么法庭还支持他获得抚养权……”
宁稚解释道:“宋女士,抚养权判决最重要的一个点是——双方谁的条件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这是唯一的考量。您被家暴,与抚养权的归属无关。”
宋育华不解,急道:“可他打我了呀!为什么我被打了,还要失去孩子的抚养权?他是打人的人,他却能获得抚养权?”
宁稚耐着性子解释:“您被家暴,和抚养权的判决,是两回事,没有任何关系,混在一起说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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