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晖觉得一阵头疼,他终于体会到了左右为难的处境,整个人疲惫不堪,都快碎了。
给人做儿子不容易,给人做哥哥也不容易,他比较惨,他又是儿子还是哥哥。
赵清晖再不情愿还是去见了赵清婉。
赵清婉红着一双眼睛,“哥哥,我如今只有你了。”
赵清晖:“……”
赵清晖又想到父亲的话,当真要为了一个赵清婉,将赵家置入万劫不复之地?
赵清婉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的心慌:“哥哥,世子爷答应了吗?”
他逼着自己狠下心来,闭了闭眼,最后说道:“清婉,我今日会再去镇国公府问消息,还会提你的事。可若是他实在不愿……你……你也放宽心吧,日后有我在,定会为你寻个好人家,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赵清婉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她涩然地笑了笑。
“我连自己的爹爹和哥哥都靠不住,又能指望谁呢?”赵清婉轻声说道。
赵清晖霎时间心如刀绞。
赵清婉望着哥哥,说道:“哥哥,世子迟迟没有消息,爹爹也坐不住了吧?”她眼神顿时一亮:“爹让你去做什么?他……是不是让你去找国公爷?”
赵清晖有一种全家只有他脑子不好的心酸,他点了点头。
赵清婉立刻说道:“国公爷心中只有大乾安稳,他若是知道我们赵家的打算一定会答应的。”她眼睛又是一亮:“哥哥,你再跟国公爷提起我的事,他一定会答应的!”
赵清婉和赵晏明的判断一致,都觉得国公爷好说话,好拿捏。
赵清晖看着她期盼的目光,又想到父亲的话,他咬牙说道:“我答应你会帮你提一句,但若是实在不行……清婉,你别怪我。”
赵清婉重重地点头答应了。
不管赵清晖如何纠结辗转,他还是去了镇国公府。
这一日,一个暗探一大早地就进了镇国公府,脚步匆匆,一身风尘仆仆。
暗探进了门,就焦急地问下人:“世子爷呢?”
下人一愣:“世子爷昨日没有回来……”
“那国公爷呢?”暗探又问。
“在练武场。”
暗探立刻向后院走去,暗探一般情况下不会在人前露面,这次却顾不上隐匿行踪,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镇国公正在晨练,收到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去叫世子爷回来。”
燕行还没回来,赵清晖就来了。
赵清晖来求见镇国公,镇国公对赵家没什么感觉,要不是赵清晖凑上门来,他都快忘了这家人。
镇国公想到赵家捐赠的银子和粮食,又想到了信中的内容,还是见了他。
赵清晖在正堂拜见镇国公,恭敬地行了礼之后,他便道:“国公爷,还请屏退左右,晚辈有要事与国公爷商议。”
他一脸郑重,国公爷便让人下去。
赵清晖这才道:“前几日我曾与世子爷说过的事,不知国公爷可否知情?”
镇国公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面上不动声色。
但赵清晖一看这个情况就明白了,他缓缓开口说起了私库之事。
燕行昨天没回来是有原因的。
天性率真纯良的世子爷心中有事瞒着心上人,怎么想都觉得愧疚难当。忍了两天忍不住了,他们从未这么久没有见过面,他跑去驿站见陆晨阳。
彼时,陆晨阳正在跟招喜下棋,小丫鬟棋品不好,正耍赖要悔棋呢。
陆晨阳对小丫头向来纵容宠爱,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悔了一步又一步。
陆晨阳说道:“想好了?真的想好了?”
小丫头绷着一张包子脸,重重地点头。
然后,陆晨阳毫不客气地落下了一子,将小丫头逼到了绝境。
陆晨阳还打趣:“想了半天,想了最臭的一步,你说说你,是不是臭棋篓子?”
小丫头被气得不行,燕行也被气得不行,直接走了进去。
招喜道:“大人,你这样不对。下棋嘛,有输有赢,你来我往,方是乐趣。你可倒好,一门心思、绞尽脑汁的要赢我,我哪里下得过你呢?岂不是没了下棋的乐趣了?”
陆晨阳老实说道:“我觉得我赢了就很有乐趣。”
燕行见小姑娘气得撅起嘴,他也觉得陆大人可恶的很。他两日未来寻他了,他居然还如此气定神闲,见了他都不问一句。
燕行明知自己无理取闹,却依旧幼稚不已的闹别扭。
燕行决定帮小丫头出气,“再来一盘,我帮你。我们两人,还下不过他一个?”
招喜眼睛一亮,第一次帮着外人一起来对付她家大人。
奈何招喜的棋艺实在太差,却偏偏自以为高明的不行。燕行下这一步,她偏偏觉得不对。
“不不不,不下这,下这。”招喜连忙阻止燕行。
燕行一阵无语:“下这就被他打吃了。”
“就下这……”
陆晨阳好整以暇,任由两人商量来商量去。
最后招喜仗着自己受宠,一意孤行,然后又被陆晨阳赢下了这一盘。
燕行眸色沉沉地看着她,招喜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是卧底。”
陆晨阳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去整理棋盘。
陆晨阳慢条斯理地说道:“世子爷怎地今日有空?我还以为世子爷好事将近,分身乏术呢。”
燕行眼睛亮了亮:“你知道?”
陆晨阳道:“赵清晖这么大手笔也要见你一面,总不会只是为了道歉吧?只怕是另有所求。他的妹妹如今丧夫归家,正愁没有一个好归宿。结果晃一抬头,发现昔日旧情人东山再起,凯旋归来,正好与他再续前缘,方成就一桩佳话。”
燕行被挤兑的脸上过不去,这抡起嘴皮子的功夫,他哪是陆晨阳的对手。
他连忙说道:“哪有什么佳话?你猜得不错,他确实有意让我纳赵清婉为侧妃。”顿了顿,他连忙解释:“不过我拒绝了,真的,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心里已经有人,我自当为他守身如玉。”
说到最后,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晨阳表忠心。
陆晨阳轻咳了一声,完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陆晨阳漫不经心地问道:“到底是多重要的事,竟让赵清晖敢提出这样的条件?”
燕行沉默片刻,以他的聪慧能猜到这一点,他并不意外。
不过……燕行想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他肯开口问自己。
以他妥帖稳重的性子,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来试探的。他喜欢不动声色,不会让人为难。
他会这样直白的问出口,是因为信任他,将他当作了自己人。至少在这一刻,他不防备他。
他喜欢这种被他信任的感觉,燕行深吸了一口气,“皇上这些年一直有个私库,正是由赵家打理的。赵家愿带着私库来投诚。”
陆晨阳手中的棋子落入了棋篓中,饶是他沉稳如山,也依旧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这个消息打得陆晨阳一个措手不及,这个私库会成为最大的变故。他要重新开始评估太子殿下的势力,他会利用这个私库多久能形成自己的势力,对他造成威胁,他需要多久的时间能来防备?
这些纷杂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变成了一个问题。
燕行为何会告诉他?
所有的想法都不见了,陆晨阳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你……”
燕行明亮的目光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他的倒影。那样专注地目光,变成一层密不可见的网,渐渐的正在笼罩着他。
燕行声音低缓轻柔:“你若是没有察觉,我不会主动告诉你。但若是你问了,我不会欺骗你。”他望着他,轻声说道:“我们的立场不同,中间隔着江山和权利,我不敢保证自己对你绝对坦诚,但我绝不欺瞒。”
陆晨阳微微一震,坦诚二字谈何容易?他对他也并非坦诚,他隐瞒他的事情也有很多。
能够做到不欺骗,已是难得,再多要求,便有些强人所难。
但其实,他能对他着他说出这番话,怎么不是坦诚呢?
陆晨阳心中动容不已。
陆晨阳抿抿唇,他点了点头:“好,不管你我日后境遇如何、立场如何,我自当对你,绝不欺骗。”
陆晨阳许下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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