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玉看着她手指勾勒,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葳也不急,喝喝茶等他开口。
冉玉说:“姜姑娘。”
他又说:“你们这里,曾经出现在陛下书案上过。”
姜葳嘴角含笑:“那为什么没有什么处置?又或者……派兵来剿匪?”
冉玉摇摇头:“以前是抽不出来时间,而现在,是没有必要。”
姜葳歪歪头,几缕发丝顺着耳畔滑下,显得她多了些温柔。
“现在没有必要?”
“姜姑娘,不如先说说你对现在的看法?”
姜葳说:“据我所知道的,大武现在可是危机边缘,冉大人不喜出门,自然也不知道这天下境遇。”
她轻轻抬手,蘸着茶水在桌上落下好几个点。
“陇西王功高盖主。”
“镇北军只听周觅之令。”
“多地官员对政令怠惰,甚至阳奉阴违。”
“有人暗中冒名顶替。”
“世家大族沉迷前朝旧梦。”
姜葳笑的狡黠:“冉大人,不知道这些,曾经是否有出现在陛下的书案?”
冉玉伸手,把她点出的茶点抹去几个。
“陇西王避世多年,不参与陇西一应事物,陇西太守是京华十年金榜题名,陇西老老少少都歌颂陛下恩德。”
陇西养的出沈决这样的少年意气,也养出过沈净毅然决然的奋不顾身。
“姜姑娘有所不知,陇西的现在,与安昌所差无几,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小姑娘上学的上学,玩耍的玩耍。
不用操心自己明天要怎么活,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明天就要被卖出去换来米粮。
也不必为了什么名节早早出嫁,遇到负心人也可直接和离。
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虽身在安昌多年,却并非固步自封。姜姑娘,是你太过于执着了。”
姜葳愣了愣。
她不知道冉玉说的是真是假。
每天操心许多人的生活成了她的常态,让她被牢牢的捆在了这方寸之地。
只是身后的人还是很重要,让她暂时把自己这件事抛之脑后。
姜葳用手指点点一滴水:“那镇北军?”
冉玉突然笑了。
笑的姜葳很气,但有求于人,又不得不委屈自己好好坐着,看某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冉玉说:“姜姑娘,你知道未央宫里住了几个人吗?”
姜葳有些疑惑他怎么会突然提起来这件事,摸不着头脑。
“听说有好几个流动人口……两个常驻人口?”
冉玉伸手擦去那一滴茶水:“一个常驻姓江,是现在承天殿里的陛下,而另一个,叫做周合,那位可是很自由的,前不久还去安爻逛了一圈。”
……
姜葳沉默了。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镇北军从来都没有什么只听周将军命令,不听陛下的话的意思。”
不过是将在外,帝令受时间节制,会多了些不确定因素,所以直接不去插手罢了。
“周将军和陛下感情很好,姜姑娘,可切莫再要曲解人意。”
冉玉点一点剩下几滴茶水:“姜姑娘,有求于人也要拿出些诚意来吧,拿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来糊弄我,我可是会出门就走的哟。”
姜葳放在桌下的一只手微微抖了抖,勉强抬起来把自己发丝别到耳后,说:
“冉大人不是说自己只有十六?怎么聪明的像是二十六一样?”
冉玉轻轻敲一敲桌子:“那我全当做姜姑娘是在夸我好了。”
姜葳说:“冉大人和传闻中倒是不一样呢。”
冉玉来了兴致:“传闻中的我?说来听听?”
姜葳捂嘴一笑:“冉大人拿什么换呢?”
冉玉说:“姜姑娘啊,我也可以不听的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他捋一捋腰上玉佩的穗子,暗自揣测:拿东西换……
那也就是说,她们缺东西。
在海边会缺什么呢?
心里有了考量,冉玉眼里盛满细碎浮光。
他说:“你们剩下的粮食,不太够用了吧。”
姜葳强装镇定:“冉大人说笑,我们小小村落,靠海吃海,鱼虾自由,怎么会有不太够用的问题呢?”
冉玉站起来伸个懒腰:“看来姜姑娘没有合作心情,那我就最后再解释一下啊。”
“用天宫院的一些说法来讲,就是吃下去的食物多样性不够,会出现一系列病症。”
“而且,吃下去的鱼虾,消化所用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小渔村不大,年轻力壮基本只剩一个姜蕤,剩下的大多老幼病弱,风一吹就倒,根本没有什么打家劫舍的能力。
简直比谢不弱还脆。
而谢不弱,当初谢普给过一个十分形象的评价:“就不弱那身子,苍蝇放个屁都得给他吹一个趔趄。”
……
由此推断,打家劫舍是不太可能,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京华帝还没打过来。
估摸着,大多知道内情的,顾及一些面子,自己跟着人家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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