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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祖孙谋:舍与得之间

  吴天翊的身影在窗棂投下的日光里轻轻晃动,指尖仍点在舆图上的三郡之地:“外公您想,太后既肯用这三郡作饵,必是认定孙儿会为权势背弃亲族。可她偏忘了 ——”

   说话间,廊外的雪光斜斜照进来,他比谁都清楚,这三郡看似紧挨着燕藩属地,实则早被大伯吴天磊、二伯南阳王吴天珏、三伯吴天琦分食得七零八落:五原的良田归了淮南王,朔方的马场被南阳王借去养私骑,上郡的关卡更是常年驻着河东王的亲兵。

   “说是‘割让’,不过是把三位伯伯啃剩下的骨头丢过来,还想让我们为这块碎骨跟自家叔伯反目!” 他收回手,指腹在舆图边缘的木纹上轻轻摩挲,“外公,您说太后这步棋,走得是不是太急了些?”

   “况且孙儿刚与各位叔伯建立‘藩王联盟’,如果此时收了三郡那您说各位叔伯会如何看孙儿?”

   日光透过窗纸漫进书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幅泛黄的舆图上,倒像是把燕藩的盘根错节,都摊开在了明处。

   紧接着又见吴天翊俯身凑近案几,声音压得更低:“孙儿何尝不知燕藩急需这三郡充实粮草?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三位伯伯虽与父王同出一族,却各有盘算,若此刻为三郡撕破脸,太后怕是要躲在宫里笑出声!”

   “倒不如借着护嫂子母子的由头推了这‘恩赐’,既全了忠义之名,又能让三位伯伯暂放下猜忌 —— 那些观望的老臣,素来恨太后外戚专权,见燕藩肯为‘义’字舍利,定会暗中递来橄榄枝!”

   “而且北境的将士们,见主家重情重诺,才肯真正卖命。这一舍一得之间,挣的可不是三郡之地,是人心啊!”

   赵常眼底精光一闪,捂须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忽然朗声笑道:“《军争》有云:‘兵以诈立,以利动!’太后以三郡为利,欲乱燕藩之阵;你却以‘舍利’为诈,反收人心之实 —— 这便是‘致人而不致于人’啊!”

   他上前轻轻拍了拍吴天翊的双肩面带满意之色:“古之成大事者,莫不是‘外能御敌,内可安亲!’你既护得住骨肉,又算得清利弊,这燕藩的兵符,交到你手上,老夫放心!”

   说完,他端起案上的热茶一饮而尽,喉间发出的轻响,倒像是在为这局棋落下了定音的一子。

   吴天翊忙垂首拱手,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蒲团:“外公谬赞了!孙儿不过是依着燕藩的本分行事,若论筹谋,还差得远呢!”

   他抬眸时,凤目里的锐气敛了大半,只剩少年人应有的恭谨,“孙儿涉世未深,诸多关节恐难尽察,还望外公不吝赐教,多予提点才是。”

   话语间,他微微躬身,玄铁护腕在日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既显孺慕之情,又藏着少年人对长辈智识的敬重 —— 这声 “赐教”,既是谦辞,也是将老将军的经验视作铠甲的心意。

   赵常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赞许又深了几分,少年人有锋芒不难,难的是懂得藏锋,更懂得借势。

   他捻着短须笑道:“你也不必过谦!只是这朝堂不比北境沙场,刀光剑影都藏在锦缎底下,三天后的宫宴,便是头一关!”

   随即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紧紧看着吴天翊:“太后特意传召,明着是为你接风,实则是想给你塞个人 —— 那四位被点名赴宴的贵女,个个背后都牵着线!”

   “内阁首辅徐阶的长孙女徐瑶,祖父掌着票拟之权,门生遍布朝野,选了她,便是得了文官集团的半个臂助!” 赵常屈起食指,在案几上轻点,目光仿佛穿透虚空落在某个名字上,“太傅李崇年的孙女李若璃,祖父是三朝帝师,虽不管实事,却在宗室里声望极重,选她,能堵上天下读书人说燕藩‘武夫无状’的嘴。”

   他顿了顿,屈起中指:“尚书令王肃之的嫡女王莞宁,父亲总揽六部,手里攥着官员升迁的册子,太后若想安插人手进燕藩,她便是最好的桥梁。”

   最后,他指尖虚虚悬在半空,像是在描摹某个名字的笔画,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至于淑妃的侄女沈明玥 —— 淑妃是太后一手提拔的人,这姑娘自小养在太后宫里,眉眼间都带着太后的影子。”

   赵常放下手,指腹摩挲着砚台边缘的冰裂纹,眉头微皱道:“这四个里头,徐瑶有文官撑腰,李若璃有清名加持,王莞宁有实权傍身,可太后真正属意的,定是沈明玥!”

   他抬眼看向吴天翊,长长叹了一口气:“太后这是故意把燕藩架在火上烤 —— 你选了内阁首辅的孙女,便冷了太傅的脸面!”

   “挑了尚书令的嫡女,就寒了淑妃一党的心。这四个姑娘,背后牵扯着文官集团、宗室、六部与后宫,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就能让朝堂震三震的主?”

   赵常屈起的手指重重砸在案几上,虎口的老茧泛出青白:“唉,选谁,都是把另外三家推到对立面!不选,便是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她正好借着‘抗旨不遵’的由头发难。这步棋,比三郡那饵更毒 —— 太后是想让你选也不是,不选也不是!”

   他望着吴天翊紧绷的下颌线,声音里添了几分沉郁:“她就是要看着燕藩在天下人面前左右为难,看着燕藩被这些‘贵女’背后的势力撕扯!”

   “选,是引火烧身;不选,是自寻死路 —— 这哪里是选世子妃,分明是逼着你在朝堂上亮底牌,看燕藩究竟能得罪得起谁!”

   吴天翊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攥紧,玄铁护腕的冷硬硌着掌心:“外公您说孙儿该当如何?”

   赵常捻着颌下银须,指尖在须间缓缓游走,目光似落向窗外覆雪的庭院,半晌,他收回目光,眉宇间凝着深思后的沉定:“若此事终难规避,便需于四人中择一‘为祸最浅’者 —— 内阁首辅徐阶之长孙女徐瑶,或为无可奈何之选!”

   随即他转身看到吴天翊一脸疑惑的样子,就笑着解释道“翊儿,你可知徐阶在朝堂上虽是靠向太后,可终究是两朝老臣,骨子里认的是‘君臣’二字,对小皇帝,总存着几分护持之心。”

   “他不像王肃之那样完全依附太后,更不像淑妃一党满脑子后宫算计!选了徐瑶,既能稳住文官集团,又不至于彻底倒向太后,算是给燕藩留了三分转圜的余地。”

   吴天翊沉默片刻,问道:“选了她,往后该如何相处?”

   “相敬如宾,守好界限!” 赵常语气笃定,“明面上,晨昏定省不能少,府中礼节要周全,让徐家挑不出半分错处 —— 这是给天下人看的体面,也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法子!”

   他话锋一转,指尖重重凿在舆图上的狼山隘口,虎口的老茧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但暗地里,你得像守这隘口防蛮族突袭一样,守住心防!”

   “徐瑶纵有倾城色,终究是徐阶的血脉,是太后棋盘上的子!你切记,莫要因几分儿女情长,便把北境的布防、军中的调度这些燕藩的命脉,当作情话讲给她听!”

   赵常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沙场老将的厉色,“她是燕藩的世子妃,该有的尊荣体面,一分不会少!可燕藩的兵权、祖宗的基业,半分也不能因她动摇!”

   他抬手在吴天翊肩头按了按,力道里藏着警示:“老夫见多了栽在‘美色’二字上的将军 —— 城外的刀枪易挡,帐内的温柔刀难防!”

   “你要让她清清楚楚知道,府里的事她能沾手,军中的事她连问的资格都没有。若为了几分欢好就泄了底,别说对不住燕藩的列祖列宗,连北境战死的弟兄们,都饶不了你!”

   吴天翊闻言赶忙起身躬身,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郑重与决绝:“孙儿明白!外公的教诲,孙儿字字刻在心上!燕藩的兵权、祖宗的基业,比性命还重,岂会因儿女情长动摇半分?莫说徐家娘子,便是至亲骨肉,孙儿也断不会泄半分机要!请外公放心!”

   他垂首立在案前,玄铁护腕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倒像是把方才的誓言都淬了铁。

   赵常见他眼底没有半分含糊,这才缓缓颔首,他抬手拍了拍吴天翊的后背,力道比先前轻了些,却带着长辈的宽和:“你能明辨得失,恪守本末,便好!”

   随即目光扫过窗外渐沉的暮色,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审慎:“时已近昏,你且辞归吧!”

   “如今京华之内,窥伺燕藩者如影随形,你若久留于此,恐招流言蜚语,谓我祖孙二人私相谋划、觊觎权势 —— 多端则多虞,不如早归府邸,方为稳妥!”

   吴天翊心头一凛,立刻明白外公的顾虑。他再次拱手:“孙儿省得!那孙儿先告退,外公也早些歇息!”

   赵常摆了摆手,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玄色衣袍扫过门槛时,带起的风卷得烛火轻轻一晃 —— 这孩子,既有北境铁骑的硬气,又添了几分朝堂周旋的细致,或许真能扛住燕藩这副担子!

   他重新坐回案后,指尖在虎符盒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舆图上的京城,眼底渐渐凝起一层深不见底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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