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一个俯冲，还未来得及体验“神游”的视角，就已经来到了驻扎地的上空。

　　 看来，无形无质的“法身”，移动起来要比真人快太多了。

　　 “法身”全都是光子组成的，理论上移动速度可以达到光速。

　　 如果算上回溯时间，甚至能够造成超光速的假象。

　　 在不同的时间节点，比较距离没有意义。

　　 此时车队还在天山山脉中。

　　 张天将法身的光芒，降到肉眼几乎不可见，在空中寻找徐闻的帐篷。

　　 空中的视角跟记忆中的不同，夜色中又没有光亮。

　　 张天将法身压低，从帐篷群上低速掠过。

　　 忽然一个大脑袋平地抬起几米，正是小短腿。

　　 小短腿身为野兽，夜里往往比白天更为警觉。

　　 人眼几乎看不到的半透明法身，在它眼里极为清晰。

　　 张天心中感慨，恨不得马上跟小短腿聊上几句。

　　 不过，自己一旦说话，小短腿可能就会开口嗷叫。

　　 到时候，大家必然起来，整个历史事件将会完全变形。

　　 张天用眼神看着小短腿，双手微微安抚，让它重新睡下。

　　 小短腿眼神有些疑惑。

　　 感觉主人的样子，明显跟白天的不一样。

　　 不过，气息倒是没变。

　　 最终在张天的安抚之下，小短腿懒洋洋地将蛇身盘起来，脑袋缩在里面。

　　 露出两个眼睛，看张天要干什么。

　　 张天只能由它。

　　 反正小短腿不会说话写字，就算看到什么，也无法将信息透露出去。

　　 很快，张天找到了徐闻的帐篷。

　　 “法身”像个幽灵一般，直接穿过篷布。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温暖，不用被子也不会着凉。

　　 徐闻睡是像个孩子一般，抱着枕头，将被子踢到一边。

　　 张天正要显现“法身”，忽然想起《仙语录》中的记载。

　　 徐闻原话是：

　　 “弟子迷糊中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仙师半身浮于空中。”

　　 徐闻看到提“半身”，如果自己显现的是“全身”呢？

　　 这一点差异，应该不会造成什么重大的时间蝴蝶效应。

　　 但是能够帮助自己验证一件事。

　　 于是，张天提高亮度，将自己完整的“法身”显现在徐闻帐篷里。

　　 “哎……徐闻，起床撒夜尿了……”

　　 喊了几声，徐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仙师，你怎么来了？”

　　 随着视力逐渐清晰，徐闻才发现是张天的异常。

　　 全身半透明，还发着光芒，照亮了这个帐篷。

　　 徐闻没有丝毫惊慌，只是有些诧异。

　　 “仙师，半夜神游到弟子帐篷，可是有事？”

　　 “哈哈……”张天一笑，“很久不见，甚是想念。”

　　 “怕你夜里尿床，特意叫你起来夜尿……”

　　 徐闻嘟嘟囔囔坐了起来：“仙师，入睡前弟子才跟您老人家请了安。”

　　 “少废话！叫你起来就起来。”

　　 “好吧。”

　　 徐闻挣扎着起来，没有任何质疑，径直出帐篷放水去了。

　　 如此走动了一下，徐闻头脑清醒了不少。

　　 回到帐篷，问道：“仙师，可是弟子睡功的姿势不正确？”

　　 “劳烦仙师督促，弟子惭愧。”

　　 说着，回到床上，摆起了紫阳真人传给他的，陈抟祖师《睡功》中的姿态。

　　 “仙师，这个姿势可对？弟子定铭记仙……师……教……诲……”

　　 此时正值半夜，最是疲倦。

　　 加上舟车劳顿，一沾到床，徐闻就忍不住要睡过去。

　　 张天刚刚领悟了“法身”，心里的那股兴奋劲还没过去。

　　 想找人分享一下愉悦之情。

　　 如今逮着徐闻，哪能这么轻易让他睡过去。

　　 “不对不对，你起来，换个方向……”

　　 “好吧，仙师。”

　　 张天道：“我最近略有所得，悟出神游之法。”

　　 “可惜，无论是古是今，适合倾诉的人不多……”

　　 徐闻嘟囔着道：“仙师，你的神游之法，不是在临安府时，就向紫阳真人展……示……过……吗……”

　　 说到后面，又要撑不住了。

　　 张天的“法身”上前，加强亮度照着徐闻的眼皮：“先别睡，起来喝口水醒醒神。”

　　 “那个……你最近过得可好？”

　　 对张天而言，这是相隔千年的重逢。

　　 可对徐闻而言，几个小时前还见到张天。

　　 哪里能够理解张天此时的心情！

　　 但不敢不听话。

　　 努力撑开眼皮，摸索着帐篷里的水囊，象征性地喝了几口。

　　 “仙师……弟子醒了……仙师有何教诲？”

　　 “呃……”张天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太多可说的。

　　 未来的事情不能向徐闻透露，过去的事情，好像自己的本体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只得道：“你最近的修行、学问，可有不解之处？”

　　 “嗯……弟子暂时未遇到不解之处，只是修行有些缓慢，怕今生难以成仙……”

　　 张天道：“修行贵在顺其自然，切莫强求。”

　　 “是，弟子知道。”

　　 “对了，徐闻，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志怪鬼神的书？”

　　 “呃……弟子……弟子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看。”

　　 “好吧。”张天又问道，“不是说这个时代的男子结婚都挺早的吗？”

　　 “你为什么二十多岁了还没结婚？”

　　 徐闻遇见张天的时候，已经是23岁了。

　　 放在这个时代，妥妥的大龄剩男。

　　 后来又过了三年，中了状元。

　　 才与女院的一位奇女子结为夫妻。

　　 就算徐闻不急，之前徐父徐母没道理不急。

　　 徐闻道：“弟子十六岁中了秀才，被周围誉为天才。”

　　 “一时豪气横生，立誓说：不中状元不以家为。”

　　 “没想到父亲他当真了，不让媒人上门，日夜督促弟子读书……”

　　 “咳……弟子脸皮薄，后来年岁渐长，也拉不下脸跟父亲说。”

　　 “哈哈……”张天笑道，“若是没遇到我，你难道一辈子不婚配？”

　　 徐闻道：“这弟子就不知道了。”

　　 “反正自从遇到了仙师之后，又得了状元虚名。”

　　 “大家都夸我有仙缘，才会年纪轻轻，放出那样的誓言。”

　　 说到这里。

　　 张天大概猜到徐闻为什么喜欢鬼神志怪的书了。

　　 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家里钱也不多，无法花天酒地。

　　 还有一个管教极严的父亲，想做街溜子也不行。

　　 除了偷偷找鬼神志怪等杂书藏起来看，可做的好像不多。

　　 接下来。

　　 张天又跟徐闻聊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

　　 算是弥补上了师生情缘，对这个学生有了真正全面的了解。

　　 眼看东方天空渐渐泛白。

　　 外面传来车队人员的声音，很护卫起来做早饭等杂务。

　　 张天只好恋恋不舍地道：“你先睡会吧，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是，仙师慢走。”

　　 看到张天的“法身”慢慢消融在空气中，徐闻丝毫不惊。

　　 反而一头扑到枕头上，赶紧睡回笼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