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下去，就不要逞强了。”

　　 将内心的胡思乱想甩开，一边走，白陌一边摇头试图劝说。

　　 “这么多年过去，除去呆鹅外，也只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圣痕计划已经结束了，灰蛇。”

　　 “凯文也从未想过要真正完成这个计划。梅比乌斯想让你找到存在的价值，而并非让你去执意坚持某一件事。”

　　 “所以……”

　　 停下脚步，白陌看向天空落下的雪花。

　　 “放手吧，一切都已经迎来了结果，我们……”

　　 “也早已没有了继续战斗的理由。”

　　 但……

　　 依然没有回应，洁白的天空就宛若她名字所代表的含义那般。

　　 空无一物。

　　 “好吧。”

　　 清了清嗓子，单手叉腰，白陌本不想这样的。

　　 毕竟对于她的性格而言，这样还是有些太为难了。

　　 不过……总归还是要试试的。

　　 “咳咳……”

　　 “小白想她的灰蛇叔叔了~”

　　 “如果灰蛇叔叔不出现的话，小白可是会很伤心的~”

　　 咱不得不说，模仿小孩子那是真难，一个社恐去模仿一个精力过于旺盛且天真还活泼的小孩子，更难！

　　 白陌是屏住呼吸，心中大悲咒都念起上了，这才勉强忍住没有笑场。

　　 至于效果……

　　 好吧，没有效果。

　　 现场还是一片安静。

　　 这让白陌单手叉腰，扫视四周一圈后无奈的耸了耸肩：

　　 “所以，你总不会想让小白失望吧？”

　　 ……

　　 毫无疑问，回应白陌的依然是熟悉的沉默。

　　 这就让她彻底没招了。

　　 “那句话我收回了可以吗？你……真的没必要去一直守着那个没有意义的承诺。”

　　 “你看。”白陌摊开一只手。

　　 “梦境马上就会消失，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结婚。”

　　 “你总不能让我连给你发婚礼请帖的渠道都没有吧？”

　　 “还是说……”

　　 双手叉腰，呆毛一竖，白陌故作生气瞪眼。

　　 “你不想参加我的婚礼？”

　　 “……”

　　 “……”

　　 “你！”

　　 “唉~好吧……”

　　 这叫什么？油盐不进！

　　 白陌也没办法了。

　　 其实，白陌不清楚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灰蛇能不能听到。

　　 可白陌都这样了，灰蛇叔叔都叫了。如果他听到了依然不愿现身，那么白陌真的就要佩服灰蛇的毅力了。

　　 毕竟，她总不能为了逼灰蛇现身把这里炸了吧？

　　 “你有你的选择，我理解，也尊重。”

　　 伸手抚在胸口，白陌仰头望天。

　　 “只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敌人。”

　　 “永远。”

　　 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灰蛇自己怎么想了。

　　 转身，白陌抱着婚纱便要离开。

　　 可刚要有所行动。

　　 “嗯？”

　　 脚下的感觉不对。

　　 有什么东西在雪中。

　　 蹲下身，白陌扒开地上的积雪。

　　 在逐渐减少的白色之中，视线之内，缓慢裸露出的是一副面具，一具冰冷的尸体，以及……

　　 一把黑伞。

　　 “这个是……”

　　 瞳孔骤然一缩，白陌下意识将手边更多的积雪扫开。

　　 伴随着白陌的动作，下面，冰冷的尸体也完全展现在了白陌眼前。

　　 毫无疑问，灰蛇。

　　 这具冰冷的尸体正是灰蛇。

　　 无论是那把黑伞，还是那副很好认的面具，又或是这身黑衣，灰蛇的特征总是那么明显。

　　 所以当这具入手冰凉，以不知被丢弃多久的躯体重现时，白陌一眼便认出了他。

　　 可是……为什么？

　　 将这具机体从雪中扒出，白陌尝试着将其唤醒。

　　 可仅仅只是简单的查看一番，白陌就已经明白。

　　 这位灰蛇已经完全死亡了。

　　 不过，白陌并不紧张。

　　 灰蛇有很多，很多很多。

　　 虽然他们有着不同的性格，可却也共用着相同的网络。

　　 所以，你可以说每一位灰蛇都是不同的个体，也可以说，每一个灰蛇都是相同的一个人。

　　 而且，灰蛇的损耗率本身就很高，这一点小白在世界蛇时就已经知道了。

　　 无论是自己不小心损坏的，还是任务之中损耗的。

　　 特别是为了拉龙羽兔，灰蛇更是不要钱一般的往上顶。

　　 所以如今在这里见到一具灰蛇遗弃的身躯时，白陌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或许不好听，可灰蛇的确是世界蛇的可消耗型资源。

　　 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机体放平，将其缓慢放下。

　　 虽然只是一具机械身躯，可白陌依然尊重他。

　　 毕竟，曾经的小白不就是一只跟屁虫吗？最喜欢拉着灰蛇的手，黏在他的身边了。

　　 也最喜欢窝在他的怀中睡觉。

　　 看，这些黑历史白陌到如今都记得很清楚，却……突然发现不是那么抵触了。

　　 毕竟，曾经的你做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蛋糕，长大后勇敢的去尝试，却发现那里面竟然有着你爱吃的一切。

　　 所以，或许不是白陌无法忘记那些事情，而是……

　　 不想也说不定呢。

　　 ……

　　 “嗯？”

　　 将手中的机体放在一旁，本打算带着一起离开的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在挖出灰蛇尸体的雪坑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还有？”

　　 蹲下身，白陌再度扒开身旁的积雪。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顺序。

　　 白色褪去，裸露出被埋藏在其下的黑伞，面具，以及……

　　 冰冷的躯体。

　　 “又是一具灰蛇的机体。”

　　 不，不至。

　　 白陌索性将身上的温度提高。

　　 高温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冷，也将周围的冰雪全部气化，为这大雾多添了一抹朦胧。

　　 而以白陌为中心，周围数十米的大地之上，冰雪消融，裸露出了其下横七竖八，被遗弃在这里的躯体。

　　 “这……”

　　 一具两具白陌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是她脚下的地面竟然埋着这么多。

　　 是运气使然，让她正好站在了灰蛇的这些尸体之上，还是说……

　　 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的少女目光猛然回首，扫过四周。

　　 她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而这片雪原之下……又有着什么？

　　 白陌有些不敢想了。

　　 又或是说，相对于去想，实践是更简单的答案。

　　 身上的温度猛然再度剧增。

　　 烈焰以环形扩散，将四周掩埋，所过之处白雪消融，化作水雾蒸腾而起，却又被紧随而至的狂风吹散。

　　 天空之上，乌云笼罩的天际被气浪冲散，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拨开云雾，为这朦胧的世界带上了少许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