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的瞬间,路依依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坚持到最后”意味着什么,离她最近的那个眼中燃烧着战意、肌肉紧绷的男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像出膛的炮弹般,猛地朝她冲了过来!拳头带着破风声,目标直指她的面门!
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路依依甚至没有“想”要躲闪。在那个男孩启动的刹那,她的视线已经捕捉到他重心前倾时左肩那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下沉。一种近乎本能的、冰冷而精确的计算瞬间在她脑中完成——速度,角度,力量轨迹。她的右脚尖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左侧滑出半步,身体如同被风吹拂的柳枝般,以一个极小却极其高效的弧度向后微仰。那饱含力量和愤怒的拳头,带着一股腥风,擦着她的鼻尖呼啸而过,只卷动了她额前几缕发丝。
她甚至没有看那个因为全力一击落空而踉跄前扑的男孩。她的全部感官,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已经锁定了另外两个方向——一个矮个子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试图绕到她侧后方,而那个先前流露出畏惧的短发女孩,此刻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正配合着正面那个男孩,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战斗,或者更准确地说,生存的本能,在这冰冷的钢铁牢笼中,瞬间被点燃。路依依那小小的身体微微下沉,重心稳固,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所有困惑和试图沟通的念头被瞬间冻结、驱散,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狩猎般的锐利。打好关系的幻想,在第一个拳头挥来的瞬间,就被彻底粉碎了。
这“选将台”上,只有猎物和猎手。而她,似乎早已在别人的认知里,被钉在了猎手的位置上。
三个身影带着绝望的疯狂扑来。
路依依动了。
迎着冲撞的蛮牛,她侧身切入,掌根如同铁锤,精准狠厉地砸在对方喉结下方。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伴着窒息般的嗬嗬声,那庞大的身躯瞬间瘫软如泥。
矮个子的鬼爪抓向膝窝,她支撑腿稳如磐石,另一条腿毒蛇般撩起,鞋底带着金属镶边狠狠踹在对方手腕。咔嚓脆响,矮个子抱着扭曲的手腕惨嚎翻滚。
短发女孩的扫腿带着恶风袭来。路依依重心诡异地一沉一拧,避过的同时欺身切入,手肘化作攻城锤,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撞在女孩的肋下。闷响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呻吟,女孩如同破布袋般被砸飞出去,撞在冰冷的合金壁上滑落,蜷缩呕血。
不过呼吸之间。三个身影彻底沉寂,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压抑的哀鸣。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一丝属于孩童的惊惧或兴奋。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漠然的确认:威胁解除。
她的心态,在刚才那行云流水、精准到冷酷的杀戮本能中,发生了微妙而彻底的蜕变。那些畏惧的、仇恨的、带着贪婪扑上来的身影,在她眼中不再是“人”,甚至不再是“同伴”或“敌人”。
他们只是……障碍。
是这冰冷“选将台”上,制造噪音、制造麻烦、阻碍她“坚持到最后”的障碍物。
打倒他们。
让他们安静。
让他们滚回自己该去的地方——无论是冰冷的角落,还是医务室,或者……更深的黑暗。
冰冷视线扫过全场,落在另一角。一个沉默的男生刚刚直起身,脚下躺着三个身影。他察觉到路依依的目光,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我投降。”
路依依看着他清晰的动作,听着他平稳的声音,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规则很清楚:坚持到最后,唯有一人站立。
投降?口头认输?在“选将台”的铁则下,这毫无意义。他依然站着,是障碍。
然而——
“咔哒…嘶…” 她来时那扇厚重合金门,竟应声滑开,露出后方昏暗的通道。
门开了?
路依依的思维甚至来不及产生完整的疑问,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她迈步走向那唯一的出口。靴底叩击冰冷地面,发出清晰的回响。
规则被触发了?站着的明明还有两人——她和那个投降者。
一步,两步。脚尖即将踏入通道的阴影。一股源自本能的、冰冷的警觉,如同毒蛇般骤然缠紧她的脊椎!
不对!
规则是绝对的:必须只剩一人站立! 那个男生只是举手投降,他依然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受伤!门凭什么开?
她的脚步瞬间凝固,如同焊死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身后,只有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她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侧过头,清点场上的人。
七个!地上正好躺着七个痛苦的身影!
站着的,只剩下她路依依一人!
那个男生呢?那个刚刚还清晰无比地站在对面、举手投降的男生呢?他消失了!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没有脚步声,没有光影波动,没有空气的扰动,没有任何痕迹!仿佛刚才那清晰的举手动作、平稳的投降宣言、甚至他脚下的三个“战果”,都只是这片冰冷钢铁牢笼中一个短暂而诡异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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