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树根系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七百具水晶棺椁同时震颤。
湛风右臂皮肤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北海玄冰的寒气正顺着血管逆流而上,将试图钻进伤口的灵魂碎片冻成冰渣。
";原来如此......";他盯着掌心星轨明灭的轨迹,突然翻转剑柄往心口刺去。
冰刃穿透胸口的瞬间,那些游走在经脉里的灵魂碎片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化作千万根银丝缠住即将溃散的北海玄冰。
邪魂使者的冷笑在漩涡中回荡时,湛风左手已经按在青铜树根部的鳞片上。
七百张人脸突然同时转向他,被冰棱暗器击中的树冠处,郝悦三个月前留在他衣襟里的海棠花瓣正渗出淡金色液体——那分明是上元节那晚她调制的醒酒汤。
";你倒是学得快。";邪魂使者的黑袍被漩涡撕开一角,露出半张与郝悦极为相似的脸。
它指尖弹出一串沾着尸油的铜钱,每枚铜钱孔洞里都钻出条生着人牙的蜈蚣,";可惜她教你的锁魂阵,缺了最关键的生门。";
蜈蚣咬穿冰丝的刹那,湛风突然嗅到郝悦常用的茉莉头油香。
他反手将剑鞘插进脚下某具水晶棺的缝隙,棺盖弹开的瞬间,三个月前被郝悦失手打碎的药罐碎片激射而出——那些沾着当归药汁的瓷片,此刻正精准嵌进每只蜈蚣的第七节躯壳。
灵魂漩涡突然凝滞了半息。
湛风趁机咬破舌尖,混着北海玄冰碎末的血水喷在剑刃上。
那些被郝悦修正过的星轨突然脱离皮肤,在空中拼出她总爱在窗台摆放的忍冬花图案。
";你竟敢用她的......";邪魂使者的嘶吼被冰刃破空声打断。
湛风左手五指深深抠进树根缝隙,七百具棺椁里同时响起锁链绷断的声响。
他右臂猛地从漩涡中抽出,带出的灵魂乱流里竟裹着半块褪色的绣帕——正是去年七夕郝悦赌气扔进河里的那方。
青铜树发出濒死的哀鸣,树冠处被冰棱击中的鳞片突然开始融化。
邪魂使者黑袍下的面孔开始扭曲,那些本该攻击湛风的灵魂碎片,此刻正疯狂涌向正在融化的鳞片缺口——每片融化的银鳞里,都映出郝悦某次偷偷修改阵法的画面。
";你算计我!";邪魂使者的怒吼震落数十张人脸树叶。
湛风剑尖挑起正在融化的银鳞,任由那些灵魂碎片顺着剑纹渗入体内。
当最后一片银鳞化作青烟时,他后颈突然浮现出郝悦用朱砂画的平安符——那分明是今晨她借口驱蚊留下的印记。
灵魂漩涡开始向内坍缩的瞬间,湛风突然将剑柄重重磕在青铜树主干上。
树根缠绕的棺椁中突然升起七百道冰蓝色火焰,每簇火苗里都跃动着郝悦某次教他辨认药草时的剪影。
";不可能!";邪魂使者疯狂抓挠着开始石化的手臂,";你何时......";
湛风抬脚踏碎某块正在结晶的漩涡碎片,靴底沾着的正是郝悦晨练时踩过的朝露。
当最后一道灵魂攻击被冰焰吞噬时,他左手掌心突然浮现出三个月前被郝悦咬伤的齿痕——那处旧伤此刻正渗出带着星光的血珠,缓缓滴落在青铜树龟裂的树皮上。
湛风的指尖触到青铜树根部那团冰晶时,七百具棺椁同时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凝结着星光的冰晶里嵌着半枚玉玦——那缺口形状竟与李婆婆常年挂在腰间的香囊暗扣严丝合缝。
";原来您要的是这个。";他抹去嘴角冰渣,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李婆婆盯着他后颈朱砂符时浑浊瞳孔里的水光。
当时老太婆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按在他天灵盖上,指甲缝里还沾着郝悦熬药时溅上的当归渣。
灵魂漩涡坍缩的轰鸣声中,青铜树主干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湛风将玉玦塞进怀里时,郝悦去年缝在他衣襟夹层的避毒囊突然发烫——那里头装着他们初遇时被她失手烧糊的艾草灰。
";小崽子倒是命硬。";邪魂使者石化到腰际的身躯突然炸开漫天磷火,那些嵌着人牙的蜈蚣残骸在虚空里拼成血色阵图。
它只剩白骨的手指捏碎自己半张脸皮,露出底下与郝悦左眼下一模一样的泪痣:";可惜那老东西没告诉你,玉玦离根,树倒魂散......";
整片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湛风靴底粘着的朝露冻成冰棱。
他后撤时踩碎的漩涡碎片里,突然映出李婆婆蜷缩在启天都市地下排水管的画面——老人干枯的右手正按在心口,指缝里漏出的半截红绳与玉玦缺口处的纹路重叠。
";要糟!";湛风旋身将剑鞘插入正在融化的青铜树根部,三个月前被郝悦药汁浸透的剑穗突然暴涨出青藤。
缠着星光的藤蔓绞住即将坠落的树冠,那些被冰焰吞噬的灵魂碎片突然发出类似郝悦哼唱安魂曲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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