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霖低头看她。

　　那双眼眸里像是沉入了无尽的深渊般。

　　神秘莫测。

　　他没回应她，只轻微俯身，将桌上的药和温水递过去。

　　“不是喉咙痛吗？先把药吃了。”

　　嗓音平平静静。

　　听不出半分他即将大开杀戒的危险。

　　“不要杀洛桑。”

　　纪凛凛摇摇头，神情紧张：

　　“他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孩子是你的。”

　　霍九霖坐在床边，指腹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

　　“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会查清楚。”

　　“倒是你，喉咙痛就别说那么多话。”

　　他冲她微微一笑，声音却极致温柔，

　　“乖，先把药吃了。”

　　他摊开手掌，将药往她面前递。

　　纪凛凛完全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行为。

　　她没去接她递来的药和温水，显然非常担心。

　　目光中流露出期待和紧张：“霍九霖，我跟洛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杀他——”

　　“咚！”

　　霍九霖将水杯砸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咚”声。

　　深吸口气，却让自己强行带笑：

　　“纪凛凛，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

　　纪凛凛看出来了，他正在强行克制自己不要发怒。

　　但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派人去杀洛桑？

　　“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求你。”

　　霍九霖将掌心收拢，问道：“纪凛凛你就这么心疼他？”

　　“不是，”纪凛凛摇头，在解释，“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霍九霖笑了，“他可一点都不无辜。”

　　那个洛桑。

　　对他的凛凛，心思可一点都不纯。

　　纪凛凛知道她这样求他，他也未必肯改变他的决定。

　　“霍九霖，”她决定换一条路走，“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从曼谷回罗马的时候，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吗？”

　　霍九霖见她忽然转了话锋。

　　眸光拉长，淡淡问道：“你想说什么？”

　　纪凛凛目光笃定：“你当时在飞机上答应过我，我可以向你索要一件事。”

　　霍九霖记得。

　　自然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所以，你想向我索要的事情就是——让我放过他？”

　　纪凛凛点头：“是。”

　　霍九霖喉咙轻轻滚动，笑得很冷。

　　无奈，又好气。

　　“你就打算这么轻易地把这个机会给用掉？”

　　“你就没有别的事情需要索求于我？”

　　这下轮到纪凛凛想苦笑了。

　　她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值得去向他索要的？

　　她想离开他啊。

　　可是，她也非常清楚，他根本不可能会答应她。

　　纪凛凛轻轻摇头，失望又失落地回：

　　“我没有别的事情想要向你索要的。”

　　看到纪凛凛这般失落的表情，霍九霖心中极其不是滋味。

　　五秒后，却还是同意了：“好，我答应你，不杀他。”

　　纪凛凛听到他答应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

　　要是洛桑真的被她给害死的话。

　　她想，她一定会疯的。

　　霍九霖重新握住放在旁边的水。

　　水已经凉了，他去起身重新去倒了一杯温水来。

　　“现在可以乖乖吃药了吗？”

　　纪凛凛失神又茫然地接了他递来的水，将药丸塞进了嘴里，喝下一口水。

　　霍九霖在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纪凛凛。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笨。

　　要是刚刚你向我索要的，是我的这条命。

　　我都会给你的。

　　那样的话，你就自由了。

　　十分钟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结果显示——

　　纪凛凛的孩子，确实是霍九霖的。

　　凌晨四点，海湾别院。

　　纪书棠还没睡觉，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酒。

　　他坐在地上，没戴眼镜，头发有几分凌乱。

　　睡袍领口也敞开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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