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猎猎,吹动着晁雄征的衣袍,也吹散了他一丝得胜的喜悦。
他看着宗泽那匹被送回来的战马,油光锃亮的马身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突兀。
这马是好马,可送回来,就意味着宗泽拒绝了他抛出的橄榄枝。
“这老家伙,还真是不识抬举!”李逵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颇为不满。
晁雄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
他翻身下马,走到那匹战马面前,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不安地踢踏着蹄子。
“殿下,润州城门已经大开。”赵子崧快步走来,抱拳禀报道,“城内百姓看到我们的安民告示,并未惊慌,反而有不少人出城迎接,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啊!”
这倒是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毕竟大梁的军队秋毫无犯,军纪严明,再加上安民告示的提前宣传,百姓自然不会视他们为洪水猛兽。
晁雄征点了点头,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宗泽送回来的战马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宗泽的忠义之名,他早有耳闻。
这样的人,断然不会轻易投降,但他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
“宗泽人呢?”晁雄征沉声问道。
赵子崧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卑职已经派人去打探,但……但宗泽似乎已经离开了润州。”
“离开了?”晁雄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转身看向身边的官员,厉声问道,“谁知道宗泽去了哪里?”
一个战战兢兢的官员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殿下,宗泽大人离开时留下话,说自己无功不受禄,不愿接受殿下的赏赐,想要……想要隐居山林,颐养天年。”
隐居山林?
晁雄征冷笑一声,这个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了。
宗泽是什么人?
他是心怀天下,渴望建功立业的忠臣良将,怎么可能甘心隐居山林,虚度光阴?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隐居?”晁雄征不甘心地问道,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宗泽只是想避开战乱,暂时隐姓埋名。
那官员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地说道:“没……没有,宗泽大人只是说要去寻找一处清净之地,从此不问世事。”
晁雄征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知道,宗泽是真的离开了,而且是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的离开。
一丝失望和遗憾涌上心头,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那官员退下。
“殿下,不必为这种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动气。”许贯忠走了过来,轻声劝慰道,“我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军师说的是。”晁雄征点了点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许贯忠,问道,“李立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派人盯着宗颖?”
许贯忠捋着胡须,他早就安排了几个身手最好的弟兄,暗中监视着宗颖的一举一动。
只要宗泽敢露面,我们就能立刻得到消息。”
晁雄征这才稍稍安心。
他知道宗泽放不下自己的家人,只要控制住宗颖,就不怕宗泽不就范。
他原本还想派人去暗中提防宗泽,但又怕这样做会显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反而适得其反。
现在看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想到这里,晁雄征心中那丝遗憾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既然宗泽不愿为他所用,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传令下去,大军在润州休整一日,明日继续南下!”晁雄征大手一挥,声如洪钟。
“遵命!”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梁的军队再次踏上了征程,目标直指湖州。
沿途的州县,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望风而降。
那些地方官吏,早就被大梁的赫赫威名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抵抗?
更有一些地方的乡绅富户,主动组织百姓,杀牛宰羊,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在路边迎接大梁的军队,慰劳这些远道而来的“王师”。
一路上,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仿佛不是在行军打仗,而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巡游。
这当然少不了许贯忠的谋划,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离湖州还有百里的时候,前方探路的骑兵飞奔而来,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报——!前方发现南宋使者,他们说……他们说要向我大梁投降!”
晁雄征闻言,眉头一挑,南宋的皇帝,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吗?
也好,省了他一番力气。
“带他们过来。”晁雄征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很快,几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南宋使者,被带到了晁雄征的面前。
他们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哭诉着南宋的困境,请求大梁皇帝能够宽恕他们的罪过,饶他们一命。
晁雄征看着这些可怜的使者,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冷冷地说道:“朕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赦免你们的罪过。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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